第56节(1 / 2)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怏怏不乐地走开后,赵燚苍白的脸上有了微微揶揄的笑意。

赵燚从来都是自己沐浴,不叫任何人服侍,苏澜趁这功夫洗漱后去看看能不能从井大那里套点话出来,反正,从很早之前,她就已经不去做早膳了。

可惜,井大虽然总是笑眯眯很和蔼可亲的样子,老奸巨猾的很,就一句话,太子妃若是想知道,不如问殿下吧。

她不就是觉得不好问殿下才来问他的嘛。

苏澜闷闷不乐地回去时,赵燚已经沐浴完,换了身衣裳,干净清爽。

虽然,还是一身一点花式也没有的黑。

虽然已经不早,传的还是早膳,赵燚坐在桌前等她。

“去哪儿了?”他问,居然不是一直在这儿等他。

苏澜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不想说话,小口小口地喝着鱼片粥。

她不说,赵燚也不追问,问起别的事,“昨晚,怎么跑过去了?”

“澜儿还不是担心太子哥哥,那么晚了也没回来。”苏澜闷闷地说。

赵燚也就知道苏澜误会什么了,解释道,“中秋那日特殊,清醒的快,平时,要几个时辰。”

苏澜猛然想起昨晚还没想清楚就睡着了没来得及想的事,那个念头如电光火石一般闪过,差点没抓住。

她说,“太子哥哥,澜儿记得你说过,有澜儿在这些日子,你睡的越来越好了?那天在山神庙,你比平时发作的时间短,难道也是因为澜儿在?澜儿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能克制你的蛊毒?”

说着,她自己又迷惑起来,“可我并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啊,难道是因为,唱佛经?可是,中秋那天也没唱啊。”

分明是很严肃的话,赵燚听的却很无语。

不过苏澜的话也的确提醒了他。

从她嫁来东宫后,他第一次发病时就比以前时间短了点,最近几个月,也有越来减少的趋势,加上中秋那天的陪伴,难道还真和她有关?

苏澜被赵燚看的有些毛毛的,犹豫了又犹豫,终于还是鼓气勇气问,“太子哥哥,你的蛊毒究竟怎么回事,可以跟澜儿细细说说吗?”

反正都已经聊到这一步,她暂时又没办法从别的地方打探消息,只能试一试问殿下。

说完,她紧张地看着赵燚,那模样就仿佛丢了一颗石子到湖里,却又怕惊起涟漪,不安的不知何处安放。

赵燚嘴角动了下,“孤见你,最近都看医书,还想,你何时问孤。”

啊?

苏澜看他眼里似有淡淡笑意,有点懵,所以殿下的意思,他其实从来不避讳这事,还在期待她和他聊?

赵燚握住她的手,“你是孤的妻子,你说过,没有隐瞒,没有算计,不止说你,也包括孤,孤所有事,都应与你分享。”

“太子哥哥……”

苏澜鼻子一酸,眼里已经有了雾气。

诚然她是这样说过,也这样努力地说到做到,也希望殿下如她一般坦诚,但她也知道,这其实很难,并未报多少希望。只觉得,殿下对她好,相信她,目前来说就够了。

其余的,还来日方长,急不得。

但她到底还是看清了殿下的心意。

他对她,亦如她对他。

赵燚笑着捏了把她的脸蛋,“先吃,吃完再说。”

“嗯。”

用过膳,赵燚牵着苏澜去小花园散步。

前些日子,他叫人挖了个小池塘,养了几尾锦鲤,砌了假山,又挪了些红枫过来,还可赏菊,正是惬意的很。

赵燚是容皇后去世后的第一个月圆夜开始发病的,他那时才不过七岁,那么小一个人,发起狂来,要好几个高手才勉强制住,当时那血腥的场景,吓得他那软弱的父皇直接晕了过去,还是靠那时还是淑妃的苏皇后召集天下名医为他诊治,半年后,得出他是中了蛊毒的结论,但究竟是什么蛊,就连苗疆蛊王也不知道,也就无从解蛊。

过了两三年,他发病时越来越难以被控制,这才把他迁去东宫,修了铁笼,用铁链拴着,才没那么容易挣脱。

那时候,其实延昭帝已经有了废太子的意思。但也是那时候,延昭帝才突然发现,自己几乎被苏皇后给架空了。

他惊慌的不知所措,一时间竟不知这偌大的皇宫还有哪个人值得他信任。

万般无奈之下,延昭帝来到东宫,抱着他从前最疼爱的次子痛哭,告诉他,他现在才查清楚,他的母亲并不是被张贵妃害死的,真凶其实是苏皇后,他中的蛊毒,其实也是苏皇后下的。

但如今苏皇后大权在握,无论朝野还是民间,声望极高,延昭帝根本没办法替妻儿报仇,所以只能忍,韬光养晦,夺回权势,再一举报仇。

那时候的赵燚虽然受蛊毒影响心志,但又不是蠢,怎会被延昭帝的三言两语就给蛊惑了,只是延昭帝所求,和他想要的不谋而合,他便成了延昭帝新打磨出的,越来越锋利的刀。

后来他羽翼渐丰,有了自己的势利,着人去查当年旧事,发现苏皇后还在国公府时,曾与一巫医有过秘密来往,这巫医还曾是蛊王的兄弟,但在苏皇后入宫前一天,那巫医死了,死于蛊毒。

线索便断在这儿,所以到如今,也只是怀疑苏皇后,毫无确切证据。

苏澜已经泪湿衣裳,纵是头顶艳阳高照,眼前红枫似火,她也只觉的浑身冰冷。

太可怕了。

她一直以为皇上纵然是故意扶持殿下对付苏皇后,却至少真心疼爱,现在想来,就是他对容娘娘的爱,又有几分真情?

难道坐上皇位的人,都是如此冷酷无情吗?

“太子哥哥,”苏澜靠在太怀里,哽咽着说,“澜儿永远不会骗你,也永远不会算计你的。”

“孤知道。”赵燚抓着她的细腰,想逗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