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浩坐在病床上, 烦躁地抓乱了头发,想抽根烟, 恰好房间里的小护士看见了,急忙阻止:“蒋先生, 病房禁烟的。”
“去你妈的,你什么东西, 管得着吗?”他咒骂了一句, 脸色难看。“滚远点。”
小护士咬着嘴唇, 委屈不已,又不敢强行阻拦, 默默垂下了头。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
谢沉楼穿着医生的白大褂, 两手伸进口袋里, 不动声色地看了床上的病人一眼, 对小护士说:“把违规吸烟的罚款加进费用里。”
小护士仿佛看见了救星,连连点头:“谢医生,我这就去。”
蒋文浩看见来人, 早就心虚了,赶紧掐灭了烟头扔掉,陪着笑脸:“谢哥,过来巡视病房?上次的事真是个误会,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们这些混日子的王八蛋一般见识,再说不什么也没发生吗?你看我已经够惨了,妈的不知哪个不要命的东西敢打老子,等老子查明白了,一定打断他的狗腿——”
谢沉楼面无表情:“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蒋文浩咧开嘴笑:“谢哥,改天我请你吃饭,正式给你赔罪,成吗?”
谢沉楼眼神讽刺:“你请客,谁敢去。”
蒋文浩尴尬地摸摸鼻子,哀叹道:“我真知道错了……其实也没什么的,都是爷们,谁没三五个玩玩的女人啊?回头你给嫂子买几个包,我那儿有一套拍卖会上拍到的珍贵珠宝,我送给你,你拿去哄哄她,这总可以了吧?”
谢沉楼声线平淡:“我没有。”
“什么?”蒋文浩愣住。
谢沉楼冷冷道:“我从不玩女人。”
蒋文浩咳嗽了几声,心里骂他老古董,脸上还是挂着讨好的笑容:“是我说错话了,以为谁都和我一般德性,谢哥您饶了小弟吧,我最近真他妈倒霉透了,头破血流不说,屁股后头一堆讨债的苍蝇,你别难为我了!”
谢沉楼看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转身打开了门,淡然道:“您都听见了。”
蒋文浩不知怎么的后背发凉,脑海里警铃大作,下意识的跳下床想躲,刚冲到洗手间前面,谢沉楼手臂一拦挡住门口,目光冷淡。
身后,蒋老爷子已经走了进来,头发花白的老人,行动却很利索,走路之间依稀有龙行虎步的气势,大手抓住蒋文浩的后领,把他猛地往回一扯,怒声道:“你也别忙活查谁打了你,还敢赌钱?不长记性的东西,老子先打断你的狗腿!”
蒋文浩哀叫起来:“爷爷你怎么来了?谢哥——哎哟好痛,爷爷你别打我的头,已经重伤了!妈的,谢沉楼,你出卖我,你他妈不是人!”
谢沉楼并未看他,走出病房,关上门。
里面不停传出惨叫和讨饶的声音。
有一名相熟的医生走了过来,奇怪地看了一眼,问道:“怎么回事?要不要叫保安上来?”
谢沉楼笑了笑,说:“家庭纠纷。”
那名医生了然点头,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离开了。
谢沉楼走到楼梯间,犹豫片刻,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苏兰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那头传来苏兰温柔的声音:“沉楼。”
他的心立刻安定下来:“嗯。”
“有什么事吗?”
谢沉楼靠在墙上,抬起一只手,和路过的同事打招呼,语气不自觉的柔和下来:“想听你说话。”
苏兰笑了,甜蜜蜜的撒娇:“这么肉麻。每天听我说话,说不定哪天就厌了。”
“不会的。”他说,唇角扬起弧度。“永远不会。”
苏兰轻笑了声,说:“不和你聊了,我有点事呢,晚上见。”
*
放下手机,苏兰看了一眼手表,迟到五分钟。
白天的酒吧,压根没什么人,经过她特意提醒,音乐放的是舒缓的钢琴曲。
本来应该赴约的人已经迟到了。
她扯动唇角,皮笑肉不笑。
——摆架子的男人真的很烦。
又过了几分钟,包间的门开了,沈修走了进来,眼里有嘲弄的笑意:“没想到你会主动找我。怎么,想来兴师问罪?”
苏兰说:“我不喜欢无意义的事情。”
沈修笑了一声,在她对面坐下。
桌上的红酒已经开了,两个高脚酒杯折射出迷幻的光。
苏兰倒了一杯酒。
沈修冷笑:“你这是干什么?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兰扬起眉,略感意外:“原来你挺有文化的。”将酒杯放到自己面前,优雅地举起来,轻抿一口。“这么贵的酒,本来我也不舍得给你喝。”
沈修刚才怕她下药,不料她自己喝了,不由笑自己疑神疑鬼,瞄了眼酒瓶,又是一声嗤笑:“谢沉楼的钱,你花起来也不用心疼。”
“不,你误会了。”苏兰摇头,说:“这瓶是我买的,花了我大半个月的工资。”
沈修倒了半杯酒,仰头喝一口。
苏兰看着他,微微一笑,靠在沙发上,开口:“沈先生,你是越来越下作了。”
沈修目光轻蔑,绕着她的脸转了一圈,勾唇笑起来:“这就叫下作?司空见惯的手段罢了。苏兰,那天你不来,他照样会睡别的女人,那又怎么样?不过睡了一个女人,横竖不吃亏,算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