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帮忙的机会,我问吴婆婆:“这纸人写上八字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还要滴血啊?我看他们其他人做法,要么是需要这个人的八字,要么是需要这个人的贴身衣物或者头发指甲血之类的,都是有一样就行,婆婆做事这么仔细啊,又写八字有滴血。”
吴婆婆和蔼一笑道:“都是我们家祖辈传下来的规矩,我照样做而已,我姑姑的姑姑是这样,我姑姑是这样,我也是这样,以后我侄女还是这样。
不过要说为什么这么做,我姑姑的姑姑没告诉过我姑姑,我姑姑自然也没办法告诉我。
我小时候也有过你这个疑问,所以这些年自个儿也捉摸过,应该是生辰八字只有八个字而已,时间只精确到时辰,并不准确,能够代表这个人的一部分运势信息,但是完全不够定位一个人。
世界这么大,在同一个时辰出生的,何止千万,要是算其他的事情,还可以加上出生地姓名所遇事件之类的,一并定位,基本上错不了。
但是查阴债这种事情,是查这个人从下生以来到现在,所有的行为有没有欠下地府债务,查询范围大,在地府也不只过一个部门的手。
就像查你在学校的情况,可能只用学生证就行,但是要查你这个人的全部信息,必须要身份证。尤其这是跟下面差老爷打交道,不敢随便乱了规矩。
八字和血加在一起,在地府就相当于这个人的身份证,把这些放在纸人身上,就可以查询这个人是否欠下面的债务了。
本来是用本人的血最好,但是那女孩既然没在,那么用直系亲属的也可以,这滴血里的信息,加上生辰八字,只要她没有双胞胎,肯定是错不了的。”
虽然吴婆婆这个比方打的不怎么样,不过我也差不多算是明白这个意思了。就是通过亲属的血和生辰八字,来锁定这个人的唯一性。
那么赵招娣让我这么做,莫非也只是为了确保这个纸人能够确定的代表她自己?那又为什么要我把她的纸人头朝下烧掉?
我又问吴婆婆:“那这滴血的直系亲属,到底需要多亲?必须父母或者子女吗?再远一点可不可以,比如侄孙子之类的?”
吴婆婆听我问这话差点笑出来,道:“当然必须得是亲父母或子女,兄弟姐妹都不行,爷爷奶奶也不行,更何况是差出三代去,你怎么会想到这种问题?”
我本来打算把赵招娣委托的事情,完整的跟吴婆婆说一下,问问她有什么看法,吴婆婆是走阴的,对下面的事情比较了解,而且赵招娣说过,她的纸人要头朝下在一棵大槐树下烧掉,吴婆婆的院子里正好也有槐树,那么赵招娣让我做的这些事情具体有什么意义,吴婆婆肯定知道。
不过现在是正在处理大婶的事情,大婶也全程在场,不是十分方便,只能等以后了,反正我们现在在这里住着,肯定是会有机会问的。
天黑下来后,吴婆婆把纸人放在屋子里,周围点了一圈蜡烛,让哑巴女孩在屋子里照看蜡烛,然后又围着院子里的大槐树,也点了一圈蜡烛,然后点了三注香,朝大槐树拜了拜,就盘腿坐在了大槐树下面,口中念诵几句咒语,然后头一垂,整个人就不动了。
感觉就像是死了一样,吓得那个大婶直往后缩,尤其是不知什么时候,房檐下面还飞出了几只大号的蝙蝠,在院子里东飞一下,西飞一下的,好几次差点撞在那个大婶脑袋上,吓得大婶哇哇直叫。
我小声问万鹏:“这院子里怎么这么多蝙蝠?要是一到晚上就这么飞,那谁受得了?”
没等万鹏回答,耀哥就笑了笑道:“你没发现这里没有蚊子吗?这些蝙蝠都是小丫头养的,不但捉蚊子,还看家,婆婆做法的时候,也能帮忙护住蜡烛,好用着呢。”
耀哥说的小丫头,自然就是哑女,真没想到哑女还有养蝙蝠这样的爱好。
香快要燃尽的时候,所有蜡烛的火焰突然绿了一下,然后瞬间全部熄灭,吴婆婆的头晃了两下,然后抬了起来,睁开了眼睛。
原来走一趟阴就是这个样子,我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见走阴婆婆醒了,那个问事的大婶赶紧凑过来问:“婆婆,查询的怎么样?我闺女是不是欠了下面什么了?能还上吗?只要能帮她把下面的债还清了,让她不再受那些东西骚扰,钱不是问题,五千不够五万,五万不够五十万,只求婆婆帮她把这事给化解了。”
吴婆婆看了她一眼,摇头叹了口气,却并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站起身走回屋里,在椅子上坐下,才跟哑女说:“丫头,退她四千块钱。”
走阴查事儿,是按下阴的次数收费的,明码标价的一趟一千块,吴婆婆让哑女把剩余的四千块还给大婶,那就是这笔交易就到此为止了呗,要么是这个被查的女孩根本就不欠下面什么事情,不用还,要不就是欠得太厉害,还不起,反正后续的事情吴婆婆是不打算再管了。
但是看吴婆婆这个表情,绝对不是那个女孩没有在下面欠账,说不定她欠下的比我还麻烦。
哑女也没迟疑,立马拿出四千块,就递到了大婶面前。
大婶一看,这回是真傻眼了,哪里敢接这钱,推开哑女,噗通就给吴婆婆跪下了,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