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是个聪明人,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韦明宇若有所思的说着,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香茗。
“不瞒将军,给他出这个主意的,乃是家兄轻尘。”慕容远山道。
“轻尘能想到如此办法,也是人才。”韦明宇点头道,他想了想,又问道,“李昱此次前往草原,做的是何等生意?”
“据属下所知,李昱此次贩运的,主要是丝绸及香料。”慕容远山有些不明白韦明宇为什么对李昱做什么生意这么感兴趣,他想了想,回答道,“他从蛮人手中换回的,则是水晶和玉石,以及一些稀有的矿石。”
“噢。水晶玉石都是珍物,为我朝贵人所喜,不愁销路。”韦明宇想了想,道,“做此类生意,本钱怕是得下得很大才行,路上又易遭劫掠,恐怕非长久之计。”
“确是如此。”慕容远山道,“李昱此行也是受了重伤,险些性命不保。他说下一回,再不做此等生意了。”
“李昱没说,他下一次要做什么生意?”韦明宇又问道。
“李昱说,草原诸部盛产牛羊,又多盐碱地,牛皮、牛角、牛筋及盐碱硝石等物价格甚廉,可以多多采购,贩回中原,可得大利。”慕容远山答道,“盖牛皮与盐碱硝石等物可制披甲,牛角、牛筋可制弓箭,皆为朝廷整军极需之物。如今边塞不宁,若起边患,正可以助军用,此为两利之举。”
“他能想着朝廷,心系故国,端的难得。”韦明宇道,“不过,盐硝牛皮等物,多是官家专营,民间原本严禁买卖,只是大梁河一役之后,朝廷对长城以北暂难管控,是以私贩盛行,你可找机会提醒他一下,小心行事,若是为有司发觉,只怕会有麻烦。”
“是,属下代李昱谢将军挂怀。”慕容远山恭声道。
“李昱本是戎狄汗国海都汗的人,我那日见海都汗有意招他为驸马,那位明月公主也甚是喜欢他,只是因他伤重,又与父亲久别重逢,是以才让他留在了西京。这一次他去草原做生意,可曾见到海都汗与明月公主?”
“李昱此去,确是去寻海都汗父女,欲与明月公主再续前缘,然却未能见到此父女二人。”慕容远山答道。
“噢?却是为何?”韦明宇问道。
“听闻是西方有数国入寇,戎狄汗国托穆尔大汗尽起草原各部精兵数十万,大举西征,海都汗率所部漠北青骑军从征,明月公主能征善战,弓马娴熟,亦随父西征,是以同李昱错过了。”慕容远山答道,“属下听家兄说,李昱寻公主未得,极是惆怅。”
听了慕容远山的回答,韦明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看样子这一回戎狄汗国遇到的麻烦不小啊!”韦明宇自言自语的说道,“竟然至于要让大汗亲征……”
“属下就此事打听过,据说是西方诸国应某教主之号召,夺取圣地,向东征伐,声势甚为浩大,是以大汗才率兵亲征。”慕容远山答道,“属下以为,戎军主力西征,我朝正可发兵,收复长城以北之失地,一雪前耻。若朝廷北征,远山愿为前驱。”
“呵呵,远山有如此心志和见解,实是难得。”韦明宇笑了笑,说道,“只是远山可知,现下并非出兵之良机啊!”
慕容远山先是一愣,随即抱拳垂首道:“属下愚钝,还请将军明示。”
“远山,你觉得,托穆尔大汗此次亲征,会不留下后手,防备我朝大军北征吗?”韦明宇没有再看慕容远山,而是不动声色的点了他一句。
听了韦明宇的话,慕容远山心里一惊。
“只是……属下此次,未见其于我朝边境处有何等布置……”慕容远山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远山还是对戎族了解不够,故有此语,呵呵。”韦明宇闻言笑道,“远山难道以为,草原的蛮子们,会象我们一样,千里布防,各守关隘?”
慕容远山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
“属下无知,谢将军教诲。”慕容远山恭声道。
“这倒也不怪远山,你年纪轻轻,缺少历练,习惯了单打独斗,并未真正上过战阵,等你见识过一次好似大梁河之役的战斗,你便会明白了……”韦明宇说着,一双眸子里猛然闪过异样的光亮,“一将功成万骨枯,信然……”
慕容远山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将军,在他的印象中,将军很少有这样激动的时候。
这样的状态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韦明宇便又恢复了常态。
“远山,照你看,李昱对明月公主仍难忘情,是吗?”韦明宇突然将话题又转到了李昱身上来,令慕容远山又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