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为什么哭啊?”
“不是……砂子进了眼睛……”李斌摇着头。
玉珠呆了很久,终于扯了扯他的手,“好啦好啦,跟一个小孩子一样。走吧,送我回去吧。爷爷要是看到了,我们都有麻烦了。”
“啊!你……为什么哭啊?”
“不是……砂子进了眼睛……”李斌摇着头。
玉珠呆了很久,终于扯了扯他的手,“好啦好啦,跟一个小孩子一样。走吧,送我回去吧。爷爷要是看到了,我们都有麻烦了。”
男孩和女孩这么拉着手走在安静的小街上,穿过巷子,又转过街口。离开了朱雀大街就安静下来,偶尔有乞丐、僧人和流浪的画师在街边的黑暗里探探头,除此就只有他们两个,游游荡荡,仿佛漫无边际,也不知道要走多久。
玉珠走得闷了,于是开始唱歌。有的时候是缥缈难懂的西域歌谣,有的时候是西京城巷子里的俚调。李斌就总是低着头。
“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嚷着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干什么?说话、逗笑、解解闷儿。”
“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嚷着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干什么?蒸饭、炒菜、包饺子儿。”
“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嚷着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干什么?铺炕、叠被、睡觉觉儿……”玉珠倒退着走到李斌前面去扯他的脸,“小小子儿……小小子儿……”
“你为什么老是喜欢揪我的脸?”
“我喜欢才揪你的脸,象你那个大哥的脸送到我面前来我也没兴趣,”玉珠吐了吐舌头,“活像一团白面似的,我也不揉面。”
“为什么?别人都说李辉长得很漂亮啊。”
“我管别人怎么说,我就是讨厌他那张脸,说不上为什么。”
李斌忽地站住了,“玉珠……为什么有的人会喜欢一个人,可是别的人却都不喜欢他呢?”
玉珠想了想,“我不知道啊,不过爷爷说过,人的心里都是很小的,容不下好多东西,你只能喜欢那么几个人,最喜欢的也许只有一个人,那么你的心思都花在他身上啦,就没法喜欢别的人啦。”
李斌忽然站住了,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小臂!
“你干什么?”玉珠觉得痛了。
“我不知道,”李斌的声音也带着惊慌,“有什么……有什么不对。”
李斌看着身前身后,这是一条狭窄笔直的巷子,月色隐没在高墙后的枞树叶子里,前前后后的都没有人。
脚下传来微微的震动,震得心跳得极快。像是受野兽般的本能驱使,李斌全然不顾黑暗,急急地拉着玉珠就往前跑。可是巷子里完全没有岔道,越是往前跑,越是黑暗。
震动从背后逼近了。那是马蹄声,雄伟的战马才会有那种沉重有力的马蹄声,铁器般的寒冷从背后像是一堵墙那样压迫上来,玉珠觉得头皮都麻了。李斌猛地回头,看见了那匹银白色的骏马,马背上的人笼罩在黑色的皮铠里,手里的剑横在马鞍上。
“你……你干什么?”玉珠大喊起来。
那个人拉住了战马,缓缓地逼近,战马宽阔的胸膛堵住了整条巷子。
李斌死死拉住玉珠的手,全力地往前冲去。他全身都是冷汗,他以前从不曾感觉到如此可怕的压力。直觉告诉他,后面逼过来的人是没什么好商量的。背后的战马没有加速,只是不急不缓地追着。
黑暗的高墙尽头忽然出现了些微的光亮,他们终于跑到了巷子的尽头。
就在玉珠觉得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两侧忽然闪出了人影,并排着用肩膀挡住了巷子的出口。他们手里都提着狭长的武器,明显受过训练,动作迅速而整齐。
“狗东西!你还敢在我们面前撒野!”还是少年的声音,对方的出手却是狠准有力的,武器低探下去横敲李斌的膝盖。
那是练习长兵器用的木杆,用的是密实坚韧的腊木杆,刺出时带着呼啸的风声,杆头急震。风声戛然而止,李斌挥剑横扫,把长杆从中央斩成了两段,连带着扫在旁边的石壁上,带着纷飞的碎石末。
对手愕然的间隙,李斌掷出了手中的长剑。长剑带起了呼啸声震慑了对方,围堵在巷口的少年们一齐趴下,李斌扯着玉珠,在其中一个人的背后用力一踏,冲出了巷子口。玉珠闻见了浓重的酒味,这些少年都是喝醉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