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浅听着宋稚宁的意思,不由察觉出里面的端倪。
“厉老爷子千方百计让你留在里面,景呈找了我,那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找我,却是为了你的事,荣浅,你是要有多大的面子?”
宋稚宁眼里和嘴里的嘲讽都透露出来,看荣浅的表情,她是真得还不知情。
荣浅受着她的这些话,目光抬起后同她对上,“我是她老婆,老公救老婆天经地义,再说你也不是白救的,投资画廊那一千万,不就是最好的报酬吗?”
“你什么意思?”宋稚宁听闻,两道好看的秀眉忍不住拧起,“我从来没想过要他的一分钱,有些感情也不是建立在金钱上的。”
“我知道,你也别恼怒,只是,景呈有他特殊的补偿方式,他对每个人,当然除了我,都会选择这种最简便最直接的方式。”
宋稚宁面色变得苍白,荣浅起身倒水,也给了她一杯,“关于你的手,我也替他说声对不起。能尽力弥补的,我们绝不会含糊。”
荣浅这话的意思,就是厉景呈对她除了愧疚,就没有一点点别的情谊。
宋稚宁深吸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掌不由紧握。
这些话,她不需要荣浅这样时时刻刻提醒她。
“那我很好奇,除了钱,你们夫妻俩还有什么是能补偿我的?”
“宋小姐,我很替你的当年惋惜,但有些事没办法,我劝你还是想开点吧。”
“你凭什么这样跟我说话?”宋稚宁从小到大,几乎没吃什么苦头,骨子里自然也有傲气,“就凭你被人强暴过,而景呈还要你,你就觉得全天下的人都该围着你转?你还说自己配得上他,你干净吗?”
宋稚宁这席话一说出口,自己都觉得吃惊。
她从来不知道,她会像她曾经厌恶过的那些女人一样,捡到别人的伤口直戳,她甚至有些后悔,她敛起了眼里的攻击性,不由懊恼。
荣浅听完后,人几乎站不稳,她就说过,最怕的不是自己走不出来,而是有人一遍遍在你耳边提醒着。
她手掌握住桌沿,让自己站得笔直,脊背觉得即将要被压弯,但她还是很努力很努力地在挺着。
“这些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宋稚宁朝她看眼,“你别管我哪听来的。”
荣浅艰难地挪动脚步,坐到办公椅内,她口舌发麻,这是她最丑陋最难以愈合的伤疤,禁不住别人一次次无情地揭开,有些言语幻化成毒针,刺得她根本毫无招架能力。
但她不能当着宋稚宁的面表露出来。
她想到厉景呈说过的话,她身上的污点,远不及她离开的那三年,她难受的时候,就把这句话翻出来回味回味,也似乎给足了她强有力的勇气。
“我是被人强暴过。”
宋稚宁听到荣浅这样赤诚的口气,她也没心理准备,没想到荣浅会承认。
“你说的没错,我是不干净,但我告诉你,凭什么我能心安理得接受厉景呈对我的好,因为强暴我的人,就是厉景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