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节(1 / 2)

陈大胜回头:“是,状元前年就入翰林院了,那孩子到过咱家,也去过老太太那边,您该是见过的。”

佘青岭点头:“这倒是没注意,既书读的好,那真就不错了,这陶继宗于国有功,左梁关那边一时半会子也动不了,陛下的意思,就让照顾一下,先给他家两个武勋,我这里还没想出个合适位置,那你的意思呢?”

陈大胜想想:“这事儿~还真不着急。”

佘青岭一愣:“为何?”

陈大胜笑着回身,又坐到床榻前说:“陶继宗不错,他家下一代也成,只是,却有个作孽的爹,就一家两拨儿人互相跟个仇家一般。

那周兴发而今还在燕京晃荡,是跟着乌秀混着的,这次陶继宗回来他就满世界折腾,他不是好人却也是陶继宗的亲爹,这照顾了孙子绕过爷爷,就说不过去了……”

“这样啊,这倒是难了。”

佘青岭拿起蒲扇给孙子呼扇了几下,又看着陈大胜说:“那也要把陛下的意思说到了,别让陶继宗不满意,好心生埋怨……”

陈大胜笑笑,提着食盒离去了。

半个时辰后,陶继宗站在刑部大牢门口,看着一手酒坛,一手食盒的陈大胜问:“您这是来看我的?”

陈大胜笑笑:“恩,主要看你。”

陶继宗眼神闪过异色,又看看左右,这才走到陈大胜耳边问:“次要呢?”

陈大胜将食盒递给他:“次~要,那既然来牢里叙旧,就捎带看看小坦王呗,到底是老仇家了。”

第241章

牢狱昏暗,没有体面的地方,陈大胜便与陶继宗在入牢临门一处守卫间饮酒。

大白日里此处光线昏暗,陶继宗便在炕几点了两盏油灯。

陈大胜斜坐,将食盒头层里的荷叶逐个打开。

肥嫩的肘子,焦黄的羊腿,流油的肥鸡香气在屋内四溢,陶继宗虽回到燕京多日,却也只吃了两次宫宴,怕小坦王这里出事,他是小心再小心,无事根本不敢擅离。

闻到香气,陶继宗低头:“好家伙,这都是好东西啊。”

陈大胜笑笑:“陶将军于国有功,我又怎敢怠慢。”

他抬眼仔细看陶继宗,觉他竟老了许多,除头发已花白,不到到左梁关,自那满面沟壑,便能听到关外猎猎戚风。

酒花四溅,陈大胜放下酒坛:“我听说,这些日子将军未曾归家?”

陶继宗笑,端起酒碗与他碰了一下:“也不是,不瞒陈侯,我悄悄回去了两次……”

他仰头喝酒,放下酒碗才说:“哎,甭看我是个为人夫,做人爹的,其实还真没啥用处,家去了,除了我那傻婆娘,家里是谁也不认识我……木氏你见过吧?”

陈大胜点点头:“你家就在后巷,你说呢?”

陶继宗笑:“人家是个利落女子,就命不好!嫁我算是亏了,哎~呵~这么些年了,有我没我就这样,我不在,人家也把日子过的挺好,都在庆丰府给俩孩子置办了产业了。

哦,这事儿我还要谢谢陈侯,亏得嫂夫人多有照应,不管是姜竹那边的庄子,还是街上的铺面,都亏她伸手,这娘们几个才能宽宽裕裕着度日。”

此事陈大胜却是不知道的,他至多给陶继宗的两个孩子找燕京的好学舍,平日也就是逢年过节关照的意思

他却不知,霍七茜看木氏如看自己,将木氏母子庇护在自己的势力当中,也是下意识而为,感觉就像帮助自己前世般。这也是霍七茜心底很深的疙瘩,人家靠着自己一点点开解。

陈大胜愣了,想起自己媳妇儿爱管闲事的劲儿,又笑了,他还是挺骄傲的,便说:“这我可不敢揽工,此事我却是不知的。”

陶继宗啃骨头的手停顿了一下,抬眼去看陈大胜,却见他满眼真诚,就放下手里的骨头,抬手对陈大胜又拱了下:“那更要谢了,燕京到处朱紫,我一守城门的,谁在意他们娘几个?你陈侯这是家有贤妻,吏不招祸,家有贤妻良田万顷,家有贤妻~三代无忧啊!”

陈大胜爱听这话,就与他碰了第三碗。

陶继宗放下酒碗,粗糙的抹了一下大胡子笑:“其实,咱两家也是两代交情,说起来,哦,我听木氏说,老太太有些糊涂了?”

陈大胜笑:“啊,老了,人都有这一日,只要不跟老人家说钱财上的事情,她就糊涂。”

说完这哥俩一起笑了起来,又举起酒碗碰一下。

陶继宗便想,我娘若活着,怕是也一个德行。

十数位伙夫挑着担子从屋门口过,陶继宗叫住他们,弯腰将他们担子里的粗饼,还有寡淡的汤水复查一次,这才让这些人进去。

他检查的时候,陈大胜就倚门拢袖的看着他们,等人走完了,他才轻笑道:“你这还是挺严的。”

陶继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回到屋子坐下才说:“啊,都到这时候更要小心万倍,说是街上各种坦人的局儿,万一出个事情,对不住弟兄们。

再说,这些年在左梁关,不管是军需还是粮草上,只要想要,朝廷也没亏我们半分,有时候咱就想,吃了国家这般多粮饷,不弄些功绩还报回来,真就无颜面见列位老大人了。

这可跟从前守关那会不一样,要啥没啥的,打你们从那边回来,左梁关的将士就再没有吃过陈粮,如此往日闲了我就跟他们说,要多多感谢陛下,感谢郡王爷,还有兵部的几位大人……你说~要是,要是我哥那会子有这个福气,兴许也不会死了,如此,咱更不敢怠慢了。”

陈大胜笑笑,又与他倒了酒,陶继宗给多少喝多少:“自不会有事儿。”

陶继宗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也是我们的福气,陈侯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心疼咱们呢。”

陈大胜却说:“哪里算福气,这不是理所当然的,诸位将士边关为国卖命,咱们这些吃过大亏的,便见不得天下再有这样的事儿,你们做到了,那就该争取的帮你们争取,该你们得的谁也甭想眛了,哦,我还没有恭喜你们呢。”

陶继宗抬头:“恭喜?喜从何来?”

陈大胜这次倒是羡慕了,就笑笑说:“大喜!前几日陛下高兴,就让礼部几个老大人起笔,说,观从前两朝,与坦人交战大捷,独我朝我代,此事该当史书留名,如此,便恭喜陶将军了!”

陶继宗手中酒碗坠落,半响才满面惊喜问到:“果真?陛下……果真是这般说的?”

能不高兴么,从古自今只有名将才能青史留名。

陈大胜点头:“我又怎敢欺瞒,待处理了小坦王,大梁皇帝自会主持祭天大祭,彼时陛下定会焚烧祭文祷告上天,庇佑我大梁千秋万代,陶将军此生真就不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