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是准备走哪条路?”通往秦州那个方向路有很多,不同的方向,自然有不同的作战方式。
“此战由程煜挂帅,他守城池,本王走西北方突击。”
于桢一听,脸色立马凝重了起来,“殿下万万不可,秦州与荆州虽然只有一江之隔,但山势却极为复杂,西北方易攻难守,若是敌方的弓箭手超过三成,恐会令殿下身陷险境。”
郢王坚决道:“此事不必多说,荆州的地形图王户达已经呈上来了,现下只需秣马厉兵,修阵固列即可。”虽说兵分两路会有些铤而走险,但真要是打起仗来,还是夹攻的胜算能大一些。
于帧听后,干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下去了。
虽说殿下绝口不提小夫人,但他却知道殿下的脾气,他越不说,就越是在乎。就比如顺贵妃留下那些胄甲,殿下一直说带等过些时候再取出来,谁能想到这才没过两天就改了主意。
就在这时,曹总管突然在门口报,说王妃在外等候有事求见。
郢王一皱眉,干脆地说了句不见。
这几日,安茹儿是恨不得一日来岁安堂三次,可每次都被拒之门外。
她一跪,就能跪上两个时辰。
她也不大声喊冤叫屈,就是默默流眼泪,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按说唐妩被掠走这个事是敌国细作干的,安茹儿又无过错,殿下本不该迁怒于她。但奈何出事的当天晚上楚侧妃一直在暗处,郢王后来回府,她就一五一十地把王妃和陆嬷嬷说的话,完完整整地朝郢王复述了一遍。
可安茹儿怎可能认,她大骂楚嫣这是血口喷人,就是趁机想拉她下水,她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地要殿下为她做主。
安茹儿还反问楚嫣,问楚嫣为何明明看见唐姨娘受辱,还要在暗处一直躲着,都不肯出门呼救。
这话一出,也算是让楚嫣自己也搬起石头砸脚了。
你一句我一句,二人吵得是不可开交。
这事若是放在平常也就罢了,可这俩人千不该万不该在郢王已是怒火中烧的时候上演了一出,狗咬狗一嘴毛。
她们还没吵完,就得了一个“滚”字。
安茹儿当时没了理智,不代表她一直都是个傻的。
所以等她反应过来以后,她便想尽一切办法和郢王解释清楚,毕竟唐妩已经回不来了,接下来就是她和楚嫣的战争了,她若是因此事失了殿下的心,那就本末倒置了。
只不过……
任凭她有一千张嘴,郢王不长耳朵,她也是没辙。
……
当日夜幕降临,郢王又去了一趟喜桐院。
他停驻在她院落的门口,身体有些发僵。这几日,好像只要他站在这里,他就能听到她娇滴滴的那声殿下……
可是这里的灯却再没亮起过。
他感觉胸口泛了一股他两辈子都没感觉到的闷气。
他一直以为他把会政事和后宅之事划分的很清楚,就像他当初宠爱她,却因为她的身份,从未想提过她的位份。
该给的他都能给,不该给的从一开始也没给过她希望。
可与她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就如同一步一步地朝深海中走去,他总以为脚踩着地,每走一步都知深浅,想回头便能回头。
最后却在失重时发现,他真的是低估了她,也高估了他自己……
天刚一亮,郢王便启程了。
他与程煜分路而行,程煜走官道自然快些,郢王等一路骑兵由于走的是小路,要慢大约两日的路程。
数日之后,程煜率先行军在秦州扎了营。
——
申太医诊完脉,御帐外面就来了个急奏。
一个末等宣兵跑到了御帐门外大声道:“报——燕国来人在秦州扎营了。”
这一喊,就是萧胤想把他的嘴堵上都晚了。
他立马回过头去看唐妩,果然,这刚刚还哭的了无生气的面孔立马又活分了起来。
萧胤轻哼一声,不禁感叹她身上果然有本事。谁都知道行军打仗不是儿戏,若没有万全的准备,以燕国素来谨慎的态度是断不会出兵的。
这才几日的功夫,竟然连营帐都扎好了。
“陛下……”唐妩轻生唤了萧胤一声。
萧胤一看她泛着光的眼睛,就知道她要做甚,他不想听,便转了身子。
唐妩看出他要走,便急急地又唤了一声陛下,这一声,比刚刚那一声还要柔一些。
萧胤整个人顿住。
“陛下,妾乃是燕国子民……”
听到这,萧胤的眉头不禁皱地更紧了,他默默对自己道了一句绝不可以心软,就抬步继续朝外迈。
唐妩见他冷冰冰的,完全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心里一急,直接跪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