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2 / 2)

娇冠京华 粟米壳 2847 字 17天前

沈括直直的看着她,百口莫辩,眉宇之间郁着一层青灰色。他看见她的眼眸中全是恨意,炽热的爱慕便成了深切的仇恨。这一刻,沈括忽然有些想回避,下一瞬他回转过身,大步的朝着外面去。

见人居然不发一语的离开,辜七顿时心一松,扶着后面的梳妆台好一阵才缓过来,刚才一直举握着的烛台也“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她摸了摸脸颊,才发现上头早已经被眼泪给濡湿了。

天早就黑了下来,屋子当中除了辜七再没有其余一人,她的哭声细碎而压抑,任何一人听见了都要动恻隐之心。

殊不知沈括虽是出了屋子,却没有走远。

他就站在同她一墙之隔的外面,听着从窗户缝隙中逸出的哭声。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了拳头,眼神坚决。

下了几日的雨,天空一直都是阴云密布,难得这时候苍穹明月高悬。然而,这不过是一轮下弦月,冷白如钩,越看越让人觉得森冷。

沈括抬起头,紧锁着眉头,月华清辉泄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他面容冷峻。

魏水一难,他九死一生,却没想到揭开了困扰他的心结。那个反复出现他梦中的少女一点点清晰了起来,最后,她的那张脸变成了——辜七。记忆如同决了堤的潮水朝着他奔涌而来,他全都记起来了。

前世他和辜七所经历的那些事情,他都知道了。

知道了她是谁,知道了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他的所有过失过错都是因为他不知道,可现在……那些都不会再发生了。

——

到了翌日,辜七在床上醒来,眼睛有些发涩,等揉了揉才看清她的床前已经站了一名丫鬟。这丫鬟正是前两日给辜七送饭菜的,同先前少言寡语不同,此时她欠了欠身语气轻柔道:“奴婢芦椒见过姑娘,往后奴婢便伺候姑娘起……”

“谁叫你这么说话的!”辜七觉得这称呼实在刺耳,冷着面看她,“我早已经嫁人为妻,昨儿就同你说过了。就算你不肯喊我一声韶王妃,也不应当喊我什么姑娘。”

那丫鬟垂头,不吱声。

辜七神色依旧冷然,经历了昨天发生的那事情,她也就明白这丫鬟为何执意喊她姑娘了。可辜七想不明白,自己同沈括统共那么一点交集,何至于叫他如此对自己?

就连上一世……辜七再又仔细想了一想,上一世她同沈括也未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可为何昨日的那情景,好似他是因知道了上一世的事情,才有了如此转变,才会如此对自己。

难不成,上一世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不成?

眼下已经是第三日,辜七心烦意乱:“沈括在哪里?”

丫鬟恭敬回道:“都督临走之前说晚上陪姑娘用饭。”她停顿了片刻,又接着道:“都督说,让姑娘自己断了从这逃出去的心思。”

辜七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沈括还真真是做好了要长将自己期扣下的打算。到了晌午十分,她漫不经心的推开窗子看外面,果然是应了先前那丫鬟的话,相比起昨日,今天的守卫更加严密了。

真是如囚徒一般的日子,难熬得很。

或许是因为被拘束在一间并不大的房屋中,辜七歪着打个盹也不安稳,胸闷气短不说,还隐约有股想要吐的冲动。一下子,睡意就全被打消了下去,她赶紧坐起了身子,连忙捂着唇干呕了几声。

第127章

“姑娘怎么了?”丫鬟就在外间, 听见动静进来关切。她见辜七此刻趴在小榻边上呕得不成, 便也跟着慌张了起来, 疾步去她身边的给她抚背顺气。等辜七稍稍平复了些,丫鬟又道:“姑娘好些了吗?可还有什么地方是不舒服的?”

辜七呕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现在浑身上下拿还有什么地儿是舒服的。

“那奴婢去回禀侯爷去。”这丫鬟也是看出了都督对这女子的上心, 万万不敢因为疏忽而耽误,这边安置好辜七便立即出去了。

晚些时候等沈括过来此处的时候,已经有大夫给看过诊了。

这大夫也是沈括的手下, 当时查明的症因却未同那姑娘说明,一直在大堂等沈括要向他亲自禀告。“侯爷,那位姑娘……”他说话时稍做了停顿, 紧接着继续道:“已有一月有余的身孕。”

沈括面上神色渐渐染上了寒意, 他目光锐利的盯着刚才说话那人,半晌才开口:“确认吗?”

那人道:“千真万确, 不过胎象略有些不稳……头三个月最要好好养着。”

沈括没有言语,只是将身上披着的大氅解下给了屋中伺候的人。等坐了下来,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在桌面上,似是敲在人的心头。

“去开一剂打胎药。”

“……?”看诊的大夫惊愕, 旋即又将自己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全都收敛了起来, 也并不多问,只是恭恭敬敬的回了个“是”。

过了不多时,天色便已经黑了下来。

沈括过来的时候看见辜七竟是在灯下剪窗花, 她的头低垂着, 从侧面看过去脖颈优美, 小巧的耳垂上细小的珍珠坠在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晃动。

有人进来的动静再明显不过,可她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做着自己的事情,专心致志得很。亦或者,她根本是不关心来的是什么人。

沈括就在她对面的桌子前坐了下来,看了她好一阵。相比于之前,她神色已经平稳了很多,随性而从从容。这样宁静安逸的氛围,叫沈括有些贪恋,很不忍心打破。可到了最后,他还是开了口。“你今天下午身子有些不舒服?”

辜七用鼻音轻轻回了一个“嗯”字,其间仍然在她自己的事情,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那张红纸在她的手中不断翻折,再经由剪刀裁剪。好似辜七现在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了这上头,再没有什么是值得与这个相提并论的了。她素来是不会这些的,下午为了打发无聊才暖磨硬泡了这东西来。越是不会,就越是拧着一口气在里头。

“你还是跟之前一样,不会弄这东西。”沈括忽然低沉着道了一声。

怎么说出了这样的话来?辜七微讶,这才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沈括。

而沈括对着她这样疑惑不解的目光,眼眸中也生出了疑惑。

辜七顿时便回过了神来,收回视线的时候不禁讪笑了一声,他说什么话自己又稀奇什么,现在怎么样都不理他才算是好的。她想明白了这一重,便打算了再不理会,只当他不在。

过了一阵,外头又有人进来,是那个一直服侍辜七的那个丫鬟,此时手中正捧木托旁进来。

沈括亲自从那上头将一碗热腾腾的药和一碟的蜜糕端下来,“这是刚熬好的药。”

辜七听见“药”这一字就是习惯性的皱眉,可这会鼻端闻见的却不是那股子呛人的味道,反而是宜人的淡淡清香。她有些意外,便斜着眼往那扫了一眼。那药正叫沈括端在手中,汤匙微微搅动,的确是淡淡的药香,十分好闻。

“这药没有你不喜欢的气味,又有你最爱的蜜糕为佐,你总不能再耍赖了。”沈括同她说这话的时候,和声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