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长长吸了一口气,走到书桌前,坐下,然后拿起信纸,读起來。
“李察: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是三千年之后的事了,你或许会來,或许不会來,我虽然早已看到了命运的走向,却依然不能够确定,命运的力量非常强大,但并不是不可改变。
时光灯塔已经建好,点燃它对你來说并非难事,火种就放在桌子上,你很熟悉它。
直到现在,我才觉得自己可以说,已经做了所有能够做的。
接下來,就不是属于我的时间了。”
一封很简短的信,但是看过之后,李察却是说不出的沉重,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就象一块巨石,毫不留情地砸在李察的心头。
当李察看完时,信纸即刻化为点点金色时光之力,就此消散在他的指尖。
这封写自三千年前的信,好象根本沒有出现过一样。
李察向桌上望去,在书桌一角,放着一本青铜封皮的厚书,李察对它无比的熟悉,那是流砂手中的时光之书。
无论在什么时候,流砂从來都不会放下这本时光之书,可是现在,时光之书静静地躺在书桌上,流砂却不见踪影,即使进來时看到的影像,也吝啬的只是给了李察一个背影。
李察静静地坐了片刻,然后伸手拿过时光之书,随手一翻,居然就把它打开了,在过去,除了流砂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够翻开时光之书。
李察定下心,将书翻到扉页,看到上面用隽秀的笔迹写着一句话:“世界的真相,往往与我们所看到的相反。”
这句话的含义暂时难以理解,李察又往下看去,一行行字迹在书页上显现,都是如何使用时光灯塔的方式。
片刻之后,书页上再也不显示什么,李察才把时光之书合上。
流砂的房间中再也找不到其它可资纪念的东西,李察又到其它两间小屋看了看,那两间应该分别是伊俄和奈幽的住处,有着他们鲜明的气息。
李察默默站了一会,就离开了这座小小的村落,前往时光灯塔。
这或许是流砂在破晓之地留下的最后痕迹,很快连破晓之地将不复存在,李察也想让这个小小的村落和破晓之地一起,成为时光洪流中一个永恒的片段。
七天之后,一座宏伟的高塔出现在李察的面前,看到这座高达数百米的巨塔,李察才明白为何修建时光灯塔,会花去流砂上千年的时间。
黑暗地域中,人们虽然永生不死,但却沒有过人的力量,修建时光灯塔的材料,往往需要从上万公里之外背过來,甚至还要更远,这座宏伟巨塔,就是流砂他们三人用一块块砖木逐渐修建起來的,砌塔的每一块石砖,都是从开采石料起制成的。
李察缓步登上了时光灯塔,他看到的每一块砖石,每一处装饰,都是流砂他们默默辛劳了上千年的成果。
在灯室中,已经有巨大的铜制火盆,但是盆下的基座还缺了一角,李察从背包中拿出七块方蓝石,填入基座,恰好将缺角补全,他又拿出皮袋,将里面的核心黑液倒入火盆。
油块状的核心黑液一进入火盆,立刻自行融化,化为一汪深邃的灯油,而且自行翻滚沸腾,当一个个气泡破裂时,李察好像听到了嘤嘤的哭声。
最后,李察又拿出魂寄草,将这根如芦苇般的长草搓成灯芯,放入火盆中,黑色的灯油立刻沿着灯芯而上,将它整个染成了黑色。
此时,在时光灯塔上方的虚空中突然出现大片彩色的光带,规则力量在涌动、沸腾,甚至是疯狂。
光带后,有大片模糊的虚影在闪动着,李察能够看出,那些都是黑暗地域的原住民,数量简直不计其数,它们似乎想要冲入时光灯塔,可是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所阻挡,根本沒有能力接近。
但是这些原住民却还是疯狂般冲击着时光灯塔,而远方还有更多的原住民正在迅速赶來。
灰色的天空中,突然有几道金色的光带划破长空,落在时光灯塔上,立刻稳固住了有些脆弱的防护,这些光带都來自破晓之地中的城市,最粗壮有力的一根则是來自破晓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