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之不禁摇头失笑:“你倒是把谁都算计了进去,只你这般利用陆可儿,若给那丫头知道,恐要恼的,别看那丫头有些手段,可真到了裉节儿上,就瞧出来了,心软的一塌糊涂,冀州府的夏家,兖州府的安家,江南胡家,哪一家都没赶尽杀绝,还变着法儿的帮了安家跟胡家,陆可儿被她救了,又伺候她这么些日子,在她心里,早看成自己人,这丫头可护犊子,若过后知道,恐要生事。”
少卿脸色一淡:“我并没有强求陆可儿,若她自己不应,不用她这招棋也一样,只不过略费些周折罢了。”
慎之摇摇头,知道在少卿心里也只有那个丫头罢了,旁人如何根本不会在意,其实想想,这两个人真有些不合适,无论身份地位脾性都不合适,身份不说,这脾性,少卿自来是个冷性子,又是皇子,哪会屈就,偏偏余家丫头,面儿上瞧着机灵,可那性子也硬着呢,拿定了主意,半点不让,哪管你是皇子还是王爷啊,在皇上跟前尚敢梗脖子呢,这硬碰硬,真不知道,怎么了结这场纠结呢。
少卿道:“你让人盯着邱思道跟裴文远,估计这一两日便有动静了。”
慎之道:“裴文远就是个书生,可邱思道却是老狐狸,他能上钩?”
少卿道:“老狐狸又如何,他一向跟王成儒不合,晋王如今看中王成儒,这口气他怎咽得下,想找回来,自然要在今年的寿礼上下功夫。”
慎之道:“若真如此,可是晋王失算了,想不到这一盘棋最后会毁在一个不入流的裴文远身上。”
少卿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为官者只要心里有个贪字,就走上了不归路。”
少卿看向不远处的胡宅,胡家的宅子跟他的别院相隔不远,立在这儿听雨楼上,能隐约望见胡家宅子里的进出的人,这丫头自从住进胡家,竟一眼也没往这里望过。
少卿脸色略阴,却侧头看了眼架子上的瓷娃娃不禁缓了缓,想起年前那档子龌龊事,心里不免愧疚,叹了口气,如今且由着她吧。
凤娣一进庆福堂,马方就忙过来道:“大公子,有件蹊跷事儿。”
凤娣道:“什么蹊跷事儿?”
马方道:“您来的时候是不是说可儿姑娘在京城照顾她姐姐的病呢?”
凤娣点点头:“莫非你说的蹊跷事儿是关于可儿的?”
马方道:“咱们冀州府的伙计是见过可儿姑娘的,今儿从梨花巷那边去送药,却瞧见了可儿姑娘。”
凤娣一愣:“怎么可能,莫不是眼花瞧差了。”
马方道:“那伙计也心疑,怕自己瞧差了,就远远的跟着,亲眼看着可儿姑娘进了梨花巷最里头的一个小院,跟前有个婆子,还有……”说着有些踌躇。
凤娣道:“还有什么?有话儿就说,吞吞吐吐的不痛快。”
马方道:“伙计扫听来,那个小院却是裴文远新纳的外宅。”
凤娣蹭一下站了起来:“你说谁?”马方道:“裴文远。”
凤娣脸色变了几变,吩咐狗宝:“备车,去别院。”迈脚出了庆福堂。马方挠了挠头,暗道这事儿莫非跟小王爷有什么干系不成。
凤娣这个气啊,闹半天,可儿不是去伺候她姐姐,是给周少卿办差来了,这事儿只略一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清儿路上瞧着凤娣的脸色一个劲儿的劝:“大公子,你可应了大姑娘,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能急,尤其跟小王爷得好好说。”凤娣心道,狗屁,好好说,这厮利用她的人干这样龌龊的事,她还跟他好好说什么。
许贵儿远远看见凤娣的车,不禁大喜,从来了江南,小王爷可就没笑过,那张脸比以往二十多年都冷,瞧着着实怕人,许贵儿心里知道,就是因为大公子,明明去年从江南回去的时候还亲亲热热耳鬓厮磨,情投意合的,过了年回来,就成了两不相干的路人,能怨小王爷不痛快吗,搁在谁身上受得了啊。
要说起来也怪,这男女之间,大都是男人容易变心,今儿还山盟海誓,明儿说不准就丢在脑后了,偏偏小王爷跟大公子之间完全倒了个,小王爷这心心念念的,大公子哪儿却若即若离,好容易去年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眼瞅着该双宿双飞了,太子宫一场赏花宴过来,又回去了,且这意思,还不如当初呢,竟恨不能生分了才好。
许贵儿如今算是明白了,都说这世上的男人狠心薄幸,这女人一旦狠下心来,可比男人狠多了,偏偏他们家小王爷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