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是他,薛小苒反手抱住了他,笑中带泪说道:“你怎么能这么霸道,这都半夜了,还不许我睡一会儿呀。”
“嗯,我就是这么霸道。”连烜把脸埋在她脖颈间,学着胖球经常撒娇的姿势。
他暗哑粗粝的嗓音让薛小苒心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为了寻她,他这一路日夜兼程,千里跋涉,也不知道多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薛小苒眼泪哗哗掉落,却温柔地搂住他的脑袋轻声哄他,“是我错了,我该等着你的。”
“知错要认罚。”沙哑着嗓音与她较真。
“好,我认罚。”薛小苒笑着掉泪。
得到满意的回答,连烜紧绷了好些天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
浓重困乏的倦意席卷而来,他缓缓闭上眼,放松身躯窝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感受到怀里陡然增加的重量,加上耳畔传来他绵长深沉的呼吸声,薛小苒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她知道他累了,不仅是身体上的累,还有精神上的累。
段飞妍死了,尽管彼此之间也许只剩漠然和憎恨,可终究摆脱不了血缘上的关系。
轻轻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她静静抱着他。
他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体味、药味夹杂着血腥味,可她毫不在意,笑得一脸心安。
黑暗中的雷栗,悄然跃到了冷三身旁。
“……殿下这一路是不是都没阖眼?”
按着计划,此时他们应该准备上路了,趁着天还未亮,可以赶上一段路程。
雷栗往山壁内偷偷瞄了一眼,赶紧移开视线。
冷三双手抱臂斜靠在树干上,淡淡应了他一句,“殿下什么性子你自己不清楚么。”
从昨夜布局到今夜,殿下就没歇过一刻钟。
王妃平安无事,殿下心里紧绷的弦就松开了。
“……可是咱们该启程了。”这里离太离城还是太近了,雷栗看着漆黑的夜空,有些忧心。
冷三默然,过了一会儿才开口,“等等吧。”
他盘腿坐下,靠着树干闭目养神。
雷栗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半个时辰后,连烜从沉睡中醒来时,薛小苒已经被他压得半身都麻了。
“……你再不挪开,我的肩膀要废掉了。”
薛小苒龇牙咧嘴地拍着他的脑袋。
连烜一觉醒来,精神恢复清明,抬起脑袋离开她的肩头。
看她抽气揉着发麻的肩头,他的眼角微微扬起。
大掌按压在她肩上,帮她纾解麻木的肌肉。
“哎呦呦,轻点,好麻……”
声音在静寂的野地里传得格外远。
隐在暗处的雷栗等人都不自觉朝山壁方向瞄去。
“咳!”肃穆威严的咳嗽声,又让他们立马移开了视线。
“……你别动我了,让我自己缓一缓就好了。”
肩头越揉越麻,薛小苒咧着嘴拍开他的大手。
连烜睨她一眼,“凌颢整日这么依着你,你都没意见。”
语气里带了几分撒娇似的抱怨。
瞧他胡子拉渣,却学着胖球抱怨,薛小苒眉眼笑弯,
“你比颢颢重多少,心里没数么?”
她的眉眼,还有些哭肿的痕迹,连烜看着她,心里漾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任她数落他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