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秀逸忽然觉得愤慨, 她有些愤怒的转头看向罗云飞:“哥哥说的轻巧,那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你怎的就……”
她的话说不下去了, 默默的流了眼泪:“她从小就陪着我, 这么多年了, 说走就走, 走的如此不体面, 从前在那边,她什么苦的累的都抢着干,从不说一句怨言,为了我们受了多少苦, 多少累, 哥哥现在说这种话!”
罗云飞满脸的戾气:“你这是在怪我?我没日没夜的读书为的是什么?她一个丫头就算服侍了我难道还委屈了她?现在倒好,她这么一跳井, 传出去叫别人怎么看我?”
躲在暗处的丫头忍不住到吸了一口冷气。
罗秀逸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 她哥哥秋闱才是大事,不管是什么都不能影响到她的哥哥,她迫使自己渐渐的平静下来,努力心平气和的和罗云飞说话:“虽然对外说小甜是意外落井,但姨妈和二嫂都是看见,看见小甜那个样子的,所以这一关,终归会有些难。”
罗云飞皱眉:“这种小事我想着你肯定能处理好,我还要去读书,不要叫这种事情影响了我们的大事。”
他说着转身离开,甚至叫罗秀逸觉得有几分冷硬,她站在浓稠的夜色里浑身冰凉冰凉的,从前总觉得哥哥好,可自从见到了楚靖瑜对楚筱悠这个妹妹之后,她才觉察出差距,听丫头们说楚靖瑜为楚筱悠特别修建的院子,简直美如仙境,楚靖瑜叫楚筱悠什么心也不操,什么事都会帮她处置妥当,可她呢,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可怜又可叹。
可很快她又把这一切思绪都收了起来,她不能输,不能比任何人差,她自己的人生要自己把握,谁也不要想抢夺走属于她的幸福!
院门响了起来,是夏生的声音:“夫人叫表小姐过去一趟!”
罗秀逸快速揉红了眼眶,挺直了脊背,坚定不移的向外走去,她不会怕也不会退缩,她只会勇往直前,任何困难也不能打倒她,她的人生一定要别样的精彩!
白芷从外面进来,楚筱悠正坐在窗前看书,她在楚筱悠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楚筱悠摩挲着泛黄的书本,沉默了好一会,才淡淡的道:“我知道了。”
罗氏兄妹,原比她所知要无耻狠毒的多。
丫头正在往紫檀暗八仙的立柜里收拾新做的婴儿衣裳,不用想便知道是给何颖未出生的婴儿准备的,包了足有两个包袱多,可见楼夫人对未出生的孙子还是很期待的,楼夫人穿一件佛青色的家常小袄坐在贵妃榻上正在低头看着小几上的一本佛经,听见罗秀逸进来才抬起了头,淡淡的掠过罗秀逸的面庞,又把目光重新落在了佛经上,淡淡的道:“你们那个丫头的事情,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连坐也没叫罗秀逸坐,这也是从来没有的事。
罗秀逸的垂着头站在屋子的当中,看上去孤零零的,她乌亮的发白皙的面庞使得她在这昏暗的屋子里多了几分娇弱无力:“都是我们不好,又给姨妈添了麻烦,可是谁又知道会出这种事情,我向来待她不错,谁知道她竟然做出了这种对不起我的事情!”
她一面说着,忍不住哭起来,似乎都有些站立不稳:“我出去买东西,带着她一起,她自己要出去转转,我就等了她一会,谁知道叫我的小丫头看见,看见,我气急了,训斥了她,说要把她卖了,回来还好好的,谁知道眨眼她就做了这种事情,真是痰迷了心窍了,枉我从前那么看重她!”
她痛哭流涕,声情并茂,错的就都成了那个可怜的小甜。
她悲切的几乎站不住,夏生扶住了她:“表小姐快别哭了,为了那么样的人实在不值得。”
罗秀逸还是忍不住。
楼夫人似乎听了进去这才抬起了头,叹息着道:“你们小孩子家的,身边没个可靠的人确实不行,这样吧,叫我这边二等的如意往后跟着你吧,省得你在出乱子。”
罗秀逸长长的透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背上出了一层的汗,她没有一点力气,跪在地上又嘤嘤的哭起来:“姨妈,亏的有您,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或许真的是可怜罗秀逸这么小的孩子就要面对这些事情,楼夫人招手叫罗秀逸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轻拍着她的肩膀:“好孩子,你只要知道,姨妈是为了你兄妹好就行,叫你哥哥千万好好读书,不要辜负了我和侯爷的厚望。”
所以,哥哥是否能在秋闱中一举夺魁才是最关键,最重要的。
绮画从外面进来,楚筱悠正趴在桌子上用筷子夹了捣碎的小小饭团喂给长生,长生费力的睁大它一双水汪汪的黑眼哼哼唧唧的寻着味道咬了一口,但奈何它是一只小狗,牙也没有长出来,一口下去几乎没咬到什么,它甩着它细小的尾巴卖力的又冲了上去,半道上摔了个屁墩,楚筱悠和丫头们都笑了起来。
绮画站在了楚筱悠身边,楚筱悠一面用手摸着长生软绵绵的短毛,一面听着绮画说了罗秀逸的动向,她眼里泛上一层清冷的光,过了半响淡淡的道:“就说小甜是被罗云飞欺负了,想不开跳井了,说的模棱两可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