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何必如此动气?”冷长熙眼神只那么一瞟,就震得慧安不敢扇下第三个巴掌,他僵硬地站着,冷长熙那股犹如地狱修罗的眼神盯得他直冒凉气。
因为用力过大,戒嗔接连滚了好几下,直到滚在秦玉暖的脚下,铜儿和满儿连忙拉着秦玉暖往后躲了几步,秦玉暖看到脚下的戒嗔两眼瞪得大大的,双手扶着下颌,努力地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半个字都吐露不出来,他祈求般地瞪着秦玉暖,似乎在暗示,又似乎只是不甘。
秦玉暖知道,戒嗔的下巴已经被慧安打得脱臼了,目的,就是让他说不出话来。
“把他拖出去,关在柴房,稍后发落。”慧安如是道。
大殿里的塔香还在静静地燃着,偶尔掉落些许燃尽的香灰,在热气蕴腾的大殿里慢慢飘散开,许久,慧安才整理好心情,垂头对着秦玉暖施礼道,“贫僧教徒无方,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由头让戒嗔生了这样大不敬的由头,此事贫僧定会彻查清楚,至于刚才的事,还望秦三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佛祖流泪是假,可秦玉暖害得秦家一家不安宁未必是假的。”黎未君依旧坚持,和语气已经有些丧气,她没料到慧安会那么快就选择明哲保身,要知道,她来的路上还是多么的信心满满。
方子樱冷哼了一声:“黎姑娘为何如此执着于玉暖妹妹的家事,难不成,是有什么隐情?”
没错,就是黎未君表现得太过执着,引得周围的人的眼神也带着一点审视,只有方才的蓝衣公子对着黎未君温柔劝道:“未君,莫再闹了。”
秦玉暖微微挑眉,看来这两人,关系不浅。
黎未君张张嘴,一时有些失措,心计不足,略显稚嫩,窦青娥找了这样一个人来替其出头,还真有些饥不择食的味道。
而慧安,虽然损了戒嗔这个弟子,但保住了自己,也是值得的,慧安才叹了半口气,却听到冷长熙冷冷地发了话,“既然要查,当然是要好好的查,慧安大师还要劳心寺里事务,恐怕有心无力,这样,冷武,你在旁协同,定要帮慧安大师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水落石出四个字犹如一支疾风冷箭,朝着慧安的心头狠狠地扎下去,他惶恐的抬起头,却迎来冷长熙劈头一句,“慧安大师,可有异议?”
人家是一品大将军,又是皇上眼前的红人,慧安怎敢多说,慧安额头渐渐渗出了冷汗,回礼道,“贫僧,并无异议。”
一场祈福草草收场,众人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此刻,大家都悻悻地回了各自的厢房,准备午休,为下午的佛法讲座养足精神。
满儿正在替秦玉暖解散发髻,绿柳就推门而入,禀报道,“三姑娘,夫人要的四本佛经都已经从藏经阁借来了。”
绿柳显得有些憔悴,眼神里透出掩饰不住的担忧,秦玉暖抬起头,粲然一笑,接过绿柳手中的经书道,“太好了,临行前母亲特意嘱咐我要借来这四本,可满儿铜儿两个都是个没用的,借书都借错了,还是绿柳你办事最周全。”
绿柳扯了扯嘴角,语气无比辛辣:“三姑娘自谦了,三姑娘调教出来的丫鬟,会伺候人不说,还会抓小人呢。”
声音虽小,可是屋子里的几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满儿铜儿小脸涨得通红,都在忍着。
“绿柳姐姐说得对,”秦玉暖悠然解散绑着十字发髻的束带,一瀑如墨如夜的长发披散下来,垂到腰间,柔软得似深海随波扶摇的水草,衬得秦玉暖那张略施脂粉的小巧脸蛋更加灵动活泼,“若不是她俩及时发现戒嗔有猫腻,那在大雄宝殿,就算我有一千张嘴也辩驳不了,绿柳,你说对吧。”
秦玉暖边梳着长发边抬眼看着脸色不佳的绿柳,若说她与此事没有瓜葛,鬼才信,只可惜,父亲还未回京,秦家还由窦青娥一手遮天,不然,她定要这几个奸诈小人原形毕露。
绿柳也不是吃素的,她扬直了脖子道,“这两个丫头忠心护主着实可贵,可三姑娘也莫忘了,礼教规章,待会的佛法讲座,切莫失了礼数。”说罢,便是行礼而退。
“呸,好嚣张的丫鬟,竟然敢和咱家姑娘这样说话。”铜儿是个直性子的人,她跺着脚,愤愤地道,“不过仗着自己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就作威作福的,根本没把咱家姑娘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