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这事儿, 别看一举成名, 但家里长辈真是担心他担心的了不得。
像沈老太太听说后, 还特意过来问了问, 知道阿念只是罢了官革了功名, 沈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来。沈老太太素来柔和, 与阿念道, “这当官儿的事,我也不大懂。只是有一样,官儿大小还在其次, 凡事,先想想家里妻儿老小。咱也不图什么光宗耀祖,平安就好。”想着约上何老娘给阿念烧几柱平安香才好。
江氏也深以为然, 江氏私下还与丈夫说呢, “阿念这孩子,平日里瞧着挺稳妥, 这怎么突然就把陛下的外祖父给打了。”
沈素道, “就曹家那德行, 帝都唾弃他们的人多了。他要不是陛下外祖, 我都恨不得去给那老小子两拳, 什么东西呀,简直是祸害!阿念是做了我想做而没有做的事啊!”
江氏忙道, “有阿念一个就罢了,你可别这样啊。那曹家, 毕竟是陛下的外祖父, 岂是咱们这样的人家招惹得起的。”
沈素起身,“行了,我去阿念那里看看,晚上就不回家吃了。”沈素没有何子衿时常进宫带出来的消息,沈素主要是看不惯曹家行事这样的不讲究,陛下一日大似一日,人有私心倒也正常,尤其曹家,可能想仗着与陛下的血缘关系,把自家女孩儿送宫为妃。但,谁家女孩儿做妃子似曹家这样啊,这什么呀。便是寻常人家这么干也叫人唾弃呢,尤其沈素这种,在内闱上十分明白的,更是死也看不上曹家所为。
沈素过去,沈玄也跟着他爹一道去了,沈玄还悄悄同他爹嘀咕小道消息,“外头都有人说,柳姑娘去庵里的事儿,就是曹家人推波助澜办的。不然,帝都贵人多了,怎么单叫柳姑娘去啊,无非就是不想看到柳姑娘正位中宫。”
沈素叹道,“真是不成体统。”
沈素沈玄到的时候,何家父子也在了,何恭一脸欣慰,与沈素道,“阿念虽是丢了官儿,但这事并没有做错。曹家这事,但凡有点儿道义的,都晓得,简直是目无礼法。”
“是啊。”沈素道,“阿念你说出了多少人都想说的话,有男子气概,给咱们清流长脸啊。只是,翰林院你不好再回,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阿念显然是想好了,道,“自从来了帝都,就一直在外做官,也有许多年没回老家了。我想着,回家修一修宗祠,族谱也要立起来。到时,我与阿晔就在芙蓉书院教书,不出来做这鸟官了。”
沈素想了想,道,“要依我说,教书哪里都教得,倒不必急着回乡。我不担心别个,柳姑娘祈福之事,定有曹家的推波助澜,眼下你刚打了曹斌个没脸,不说别个,这一路上,我就不放心。”
“是啊。”何恭道,“不若缓一缓再回乡,曹家这等小人,我看是不能长久的。柳姑娘的正宫迟迟不能正位,听说,先帝遗旨,原是陛下大婚后再亲政。今柳姑娘祈福,归来无期,听闻太皇太后已与内阁决定了,提前让陛下亲政。我却是想着,别看现在曹家蹦哒的欢,可柳家难道是能吃这样的闷亏的?皇家的事儿咱虽不懂,将心比心,当年姑丈外头养个外室,姑妈回家哭诉,我都不能罢休的,何况柳家这样的人家,谁能叫自家姑娘吃这样的亏啊。”
沈素亦道,“那曹氏女,先时在宫里就没名没分,彼时还好说,如今已怀龙嗣,按常理,为脸面计,为皇嗣将来计,也该给个名分,结果,直到现在,也没听说曹氏女有什么身份。就是曹太后,诰命们进宫请安,这些日子也没见着曹太后的面儿了。可见宫里的事,并不由陛下做主。曹家不见得就能得了意,咱们都在帝都,彼此能有照应,你一旦回乡,也不知如今乡县府衙是个什么情势。你也是做祖父的人了,得为家里考虑一二。”
阿念道,“我倒没想这许多。”又道,“当时我就是憋不住的一股子火气,就爆了。”
一时,纪珍与阿曦夫妻过来,纪珍来书房说话,阿曦去了她娘那里。
阿曦还跟她娘说呢,“我到祖父那里,跟祖父说了说这事儿,问祖父曹家会不会报复咱家。祖父说,不必将曹家放在心上。”
何子衿道,“跟老人家说这个做甚,没的让你祖父跟着担心。”
“出这样的大事,怎么能瞒着祖父呢。祖父的眼界,他连曹家是哪个都得想想才能想到呢。我看祖父根本看不起曹家这样的人家。”阿曦又道,“我爹就是太正义了。”
“可不是么。”何子衿道,“你爹这性子,能过的事就过了,实在是忍不住,这才说的。他真是一派好心,就曹太后干的事儿,哪里是亲娘做得出来的?不盼陛下与皇后和睦,反是想方设法的给陛下身边安排娘家女孩儿。你就是有私心,也得先过明路吧?不要说你爹读圣贤书的人,就是咱们内宅女眷,知道谁家母亲做这事的事,也只有鄙薄的,这叫什么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