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朱睿说,庞华森就已经在行动了,就在我们议论这血腥味是不是那个凶手再次杀人留下来的时候,庞华森已经从草丛深处,拎出了一头毛茸茸的小东西来。
这是一只体型痴肥的松鼠,浑身有着金黄色的柔顺毛发,像玩偶一样,尾毛多而蓬松,像最美丽的围脖。这个小东西的长相十分讨人喜欢,然而在它的脖子处却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咬出来的一般。
原来血腥味竟然是来自这里,那震灵殿的弟子瞧向我们的目光就变得有些奇怪了,仿佛在责怪我和杂毛小道大惊小怪。
我也觉得有一些乌龙,摸着头不说话,然而这时却有人认出了这小东西来:“这不是包子师姑***那小松鼠么?”听到这话儿,本来都已经准备离开的众人又围了上来,纷纷上前来瞧,也都确定了:“还真是啊,以前看见她带来山上玩过呢……“
瞧见这小东西一命呜呼,也有的人开始担心了,说这小姑奶奶不把自家的宝贝看好,这会儿死在我们的山脚下了,不会怪罪我们吧?
听到这话语,又想起传功长老那女弟子的各种难惹、难缠之处,震灵殿弟子都惊恐地往后退,有人点头,说一定会的,这个小姑奶奶自把这小松鼠从后山带回来之后,就当最喜欢的宝贝儿一样养着,娇惯得很,她倘若是知道自家松鼠给啃了,一定会抓狂的……
这话说完,我顿时感觉拥挤的身边一空,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原来那些衣冠不整的震灵殿弟子全部都跟打了鸡血、百米赛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了我们高手队的这几个成员,以及李泽丰等几个负责的弟子。
不过即使留了下来,李泽丰也略微忐忑,跟我们商量,说这茅山境内的野物也多,说不准就是什么野狸子将这小松鼠给啃了,不过它既然是在峰下,便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我也先回去了,家师只怕这会儿,就要回来了。
说完他也仓惶离开了,杂毛小道抓着这头生前可爱痴肥的小松鼠,蓬松的尾巴拎起来,眉头不展。
庞华森见他私有怀疑而不肯离去,笑了,说克明你是有多日没有回我茅山,对我们这里的野物,只怕是没有什么记忆了——无论是狐狸,还是野猫子,都凶得很,这头松鼠虽然机灵,不过倘若惹到那些东西,肯定是力敌不过的。唉,包子没有将它看好,死了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杂毛小道似乎能够想到包子失去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小伙伴时,可爱小脸儿上那悲戚的表情,不由得叹息。
他心中不忍,找来一个包袱将其包裹住,说死要见死活要见人,无论如何,都要给包子一个交代的。
朱睿、庞华森等人是过来接我们到刑堂开会的,没想到正巧撞上了这事,这边确定之后,便带着我们离去。那茅山刑堂在茅山弟子心中,是一处让人恐惧的去处,似乎是在那后山山谷中,刑堂长老刘学道平日里是不怎么出现的,极为神秘,那天大典出现,多少也是为了照顾陶晋鸿的面子,方才如是,不过我们并不用去后山山谷那神秘所在,而是来到镜湖旁边的一处楼阁。
这里被暂时当做了刑堂的驻所,专门处理茅同真突然死亡的案件,以及追查潜入茅山者等相关事情。
不多时,我们便来到了这处楼阁中,里面灯火通明,十余对来自各峰各殿的高手在此汇聚,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胸口缝卍,身穿黑色道袍的刑堂弟子,朱睿领着我们在大厅中落座。
我们是来得最晚的,身上还有血腥,大厅中央一个面相古拙的中年人皱眉问朱睿是怎么回事?这个中年人我们也认得,他是在这里主持工作的刘学道座下大弟子冯乾坤,观其行为气势,倒也是一个厉害的高手,朱睿如实禀报,冯乾坤点点头,表示知晓了,不过也没有多说,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既然人都来齐了,那么我们就开一个碰头会,讲一讲茅同真长老遇害的案情,并且汇报一下今天的进度……”
冯乾坤在台上讲话,发言倒也简明扼要,通报了案情,以及今天搜寻的地方,然后作了些分析,这杀人凶手无外有三,其一乃邪教觊觎,这个是有前科的,近两年来,不断有邪教,甚至是这道门中人,试图潜入茅山,所为的,就是查探陶掌门是否成就地仙果位的消息;其二则为内鬼,有人与茅长老有私仇,故而杀害于他,最后的可能就是内外勾结,若真的是如,问题就变得很严重了……
其实我们都是些做具体事情的人,冯乾坤也没有将话讲得多明白,只是将那凶手有可能藏匿的地方,给我们讲明,并且提醒我们,那个凶手是一个用剑的高手,千万不要单独行动,不然一命呜呼了都不知道,也怪不得谁。
这边的会快开完了,冯乾坤在布置任务,突然有一个黑袍弟子从门外匆匆跑进来,向里面通报道:“掌灯真人符钧遇袭,身受重伤,凶手向后山逃去,刘长老等人已经追过去了,吩咐我们去支援呢……”
这话儿一说出来,大厅里近六七十号人都不由得嗡的一声,炸开了锅,叽叽喳喳议论起来,而冯乾坤也是个极有担当的人,当下也不慌张,冷着脸大声喝停,然后开始布置任务,何人留守防备,何人前往震灵殿勘察,何人随他一同前往后山去与他师父汇合,诸事都安排得妥当,条理清晰。
布置完这一些之后,他还特地走上前来,与我和杂毛小道拱手,说此行追击的高手不多,烦请两位随我一起,前往后山增援。我和杂毛小道点头,说好,敬听吩咐。
紧急时刻,大家也不多言,匆匆收拾好身上的物件,然后朝着各自的方向奔行。
先前我们所用的那纸甲马并不是统一装备,所以只有三两个人快速跑去,而其余人则按照自己所分的小组奔行,我的心中焦虑得很,知道包子那松鼠的死亡也许并不是偶然,说不定就是那个潜入的凶手声东击西的手段,“他”必定是引开了震灵殿的众弟子,才得了空隙,偷袭成功。
如此一想,我的心中充满内疚,然而没走多远,在我旁边一直保持速度跟随的庞华森突然身体一歪,人便栽倒在了草丛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