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矮子,你所谓的能够作为钥匙一般地穿越两地,应该是你拥有了桃元的缘故吧?这地上有一株桃树,不知道存活了多少载,根系甚至深入到了这东夷殿中,与这大阵融为了一体,它即是阵,阵即是它,两者无挂无碍,后来这桃树集聚了方圆数十里的精元,诞生出了一团灵天秀地的精元,倘若这精元得见月华,自己悟了那大道法则,或许数十年之后,还有成就妖身的果位,因为先天强大,它必定是一个十分厉害的妖精——只可惜,它现在落在了你的手上,而成为了你在此处施法的钥匙,我猜得对么?”
听到这声音虽然稚嫩,但是却一板一眼地叙述推理起来,毛乙久的身影出现在了水潭边缘,眼神阴霾地瞧着靠在泥壁上的那个少女,声音像是摩擦的砂轮:“谁告诉你的?”
小妖从甬道的泥壁上摸出一条根须来,平淡地说道:“是它告诉我的,桃树说它实在听不下你的谎言了,一个捡了狗屎运的孤魂野鬼,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被小妖无情地揭穿自己的脸皮,毛乙久黑色的脸上不断扭曲,鼻子里竟然喷出了两股白雾,厉声大叫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我现在已经能够主宰所有的人的命运了,包括你!不废话了,也不玩弄你们恐惧的心情了,我现在就送你们归西,让你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毛乙久将手中的招魂幡高高举起,一股恐怖的气息席卷天地,然而就在这狂风猎猎之时,小妖却噗嗤笑了:“小鬼头,在你的眼里,我们是绵羊;可是你在我眼里,还真的是稚嫩啊?你终究还是没有明白,现在谁的意志,管用——桃树啊桃树,你告诉我,他能够成功么?”
第五十章 雷罚,飞腾吧
“不能!”
空间中传来了一股不屈的意志,这意志并不是以人类的语言来表达的,然而我们却能够听到分明——没有什么能够阻挡,生命对自由的向往,倘若此遭就要沉沦,无外乎鱼死网破!
在那股意志在空间中蔓延开来的时候,我们便感知到了一股莫名的感伤,那是对朋友逝去的痛苦,也是对仇敌的愤恨,狂风将毛乙久的衣袂吹起,那招魂幡上的恶灵已经包围天地,然而他在这关键时刻,却突然一声惊悸的大叫,打破了这地狱一般的恐怖。
我们都给吹翻在了地,正咬着要抵抗呢,便见到毛乙久的腹中突然生出了一道桃红色的光芒,那道红光像一道风圈,将毛乙久腹中的黑雾驱散桃运无双。毛乙久大声蓄力,吞吐间,似乎想要将这红光给压制住,两者在相互角力,洛飞雨见有机可乘,低伏身子,便朝着水潭间扑去。
然而即使是在与那一团桃红色光芒拼斗之时,毛乙久依然能够关注到我们这边,那旗幡一摇,又一道龙吸水横空而来,朝着洛飞雨击打而去。
时间就在一瞬间,洛飞雨刚刚一起步,人就被击飞回返,进退不得。
我们在距离水潭十几步的路上被拦住,毛乙久痛得弯下了腰,然而上半身的身形却越加稳固,他将一直抓着的桃花獾尸体往地上一掼,砸出一大堆血沫子来,然后从口中发出“吼、吼”的嘶嚎,我们都不敢靠近,然而小妖却嘻嘻笑道:“终于明白消化不良是什么感觉了吧?即使你已经炼化了桃元,但是你可曾明白,它并不是你想炼化就炼化的?”
小妖打了一个手指,那桃红色光芒陡然大耀,竟然从毛乙久的小腹中分出一大部分来,凝结如球,篮球一般大小,轻飘飘地朝着前方飞来。
旁人还不解其意,小妖却已经朝着杂毛小道招呼了:“杂毛叔叔,我已经跟桃树商量好了,将桃元注入雷罚之上,融合碎裂之后的桃木剑;完了之后,你将面前这个恶鬼给斩杀当场,给桃元,以及它的小伙伴桃花獾报仇,快,时不待我!”
听到小妖的一声招呼,杂毛小道顿时就是一阵激动,连忙把他已经快要放弃了的雷罚从背后拿到手上,然后挽了一个剑花,朝着前方挥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便与其沟通联络妥当,那桃红色的光球一经出现,便朝着我们这边射来,而雷罚一出,便如同吸铁石一样,将其深深吸引。嗖的一声,那光球便融到了雷罚之上,然后竟然发出了“噼里啪啦”的一阵爆豆儿响声,剑上的那些凝固精血纷纷剥落,一股沁人心扉的桃花香气立刻从上面蔓延开来,似乎有桃花绽放,朵朵如莲,我听到了雷罚在欢快地鸣唱,它也在为重生而欢呼——铮!声如龙吟,直指九天之上。
瞧见这一幕,毛乙久顿时一声厉喝,这凄厉的鬼叫声声入耳。
我顿时感觉眼前鬼影重重,心中不由得一阵惊慌,杂毛小道这雷罚经过桃元融体,然而却并没有能够立刻完好如初,凡事都是需要一个过程,而我们并不知道这过程大概需要多久,倘若时间长一些,只怕当雷罚功成之日,我们已经是白骨一堆了。
果然,毛乙久在桃元离体之后,身形再次凝结成形,不过似乎颜色也变得浅薄了许多,他这回不摇幡了,直接提着旗幡冲了上来,朝着最前面的杂毛小道挥去。
杂毛小道雷罚功成在即,并不与这个家伙硬碰硬,连忙抽身后退。然而他想退,却躲不开,身子被那一扇大旗给拍中,那沾了水的黑布被运足了劲儿,如同棍子一般,杂毛小道给击中,人便朝着空中腾飞而起,我看到他整个人都被拍得疼痛万分,眼泪水飚飞,却死死护住了手中的雷罚,不让其受到干扰,眼看着人就要跌落地上,结果一道黑影窜出,竟然将他给接住了。
两人相触,杂毛小道到底受到了巨大的力量,也没有稳住,化作了滚地的葫芦,滚到了一团来。托着他的正是之前被水龙抛飞的洛飞雨,两人在地上翻滚,为了拖延时间,我只有硬着头皮顶上,从侧面进攻,与毛乙久相搏。
螳臂挡车,不过我这个螳螂倒也没有那送死的心态,毕竟对于毛乙久来说,我可是他的杀身仇人。
关于厉鬼,有这么一个说法,那就是无论它死后有多么凶悍,但是对于亲手杀害自己的家伙,却始终存在着一种难以言及的敬畏之心,这是关于死亡的恐惧,以及人性未泯的印记,很多厉鬼会害许许多多无辜的人,却不敢动凶手一分一毫,也不敢回到当日的凶杀现场,便是这个道理,
不过这个道理对于毛乙久来说,却仅仅只是一个需要克服的小缺憾,他很快就将恐惧的心态给扭转过来,双目之中散发着诡异的凶光,将招魂幡化作了棍子,朝着我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