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停当后,管龟蒙便跟着管太爷学着做生意了,他的亲事也由着舅舅做主定下了,不日便去提亲。
李斯恪看着眼前重新意气风发的好友,不由的笑着摇了摇头,道:“寿平兄,如今越发有气势了,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是再没错的了。”
管龟蒙笑道:“你倒是愈发促狭了,你这张嘴怎的这般不饶人!”
“哈哈,这不是同你亲切么?”李斯恪挑眉笑了笑,问道:“你可去拜访过岳家了?有没有见过那位小姐?”
管龟蒙道:“岳家倒是好说话,只是难免有些官架子,他家小姐我却是没见着,不过想来应该不会太差,毕竟也是官家小姐。”
李斯恪丢了他一粒花生米,嬉笑道:“只求寿平兄不要娶个厉害的,免得以后夫纲不振,没个机会出来同我耍。”
“你呀你,”管龟蒙摇了摇头,笑道:“别光顾着取笑我,你也差不离该考虑婚事了。你这般促狭,我到时闹洞房少不得还你。”
“嘿嘿,来就来,怕你么?”李斯恪不在意的笑道。
二人闲话过后,管龟蒙问道:“敬允,你往后可有个什么章程?令弟进学少不得花银子,往后就算中了榜,做了官,上下一打点,也没什么剩的,恐怕还是得你补贴才是。”
李斯恪点头道:“这是自然,弟弟做官我经商,这原是我二人商量好的。不过这些日子爹爹腿脚不便利,我脱不开手,等再过些日子,爹爹好起来,我再盘算别的。”
“你心里有数便好。”管龟蒙顿了顿,又道:“如今家里是我主事,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家里虽不成器,在生意场上总还有几分薄面的。”
李斯恪拱手谢道:“多谢寿平兄了,等过些日子,我再上门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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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城里的宅子被大火烧个精光,一家人只好又搬到乡下的老宅,和老太爷一块住。
张家小姐坐在案前,正拨弄着算盘盘账,门口小丫鬟来通禀,说是太太来了。
张小姐赶紧起身行礼,柔声道:“娘,你身子可好些了,怎的这时候过来了?”
张夫人只淡淡的勾了勾嘴角,温和的笑着道:“我身子好多了,只是刚从别院回来,就听了家里出了许多事。我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你。”
张小姐轻轻摇了摇头,不在意道:“娘,女儿无事,你不要因着这些微末小事烦心。好不容易身子好了些,可别因为这个又坏了去。”
“不妨事,这些年寻医问药下来,我也算是半个郎中了,自个的身子我还是有数的。”张夫人道。
“只是你,如今被退了婚,又缠上这起子官司,我只怕往后更不好招女婿。”张夫人说罢,又落下泪来。
“都怪我身子不好,不能给你生个兄弟,要不然也不比你如此辛苦。”
“娘,此事强求不来,你也不需全往自个身上揽。女儿心里晓事,不曾有过半分怨怼,招婿也是女儿同意了的,如今这般只当是好事多磨罢了。”张小姐劝道。
“你年岁渐长,周遭又没甚个整齐人家,我只怕苦了你。”张夫人叹道。
张小姐笑了笑,说:“若是招个能干的那是最好,便是不成,咱们家也不差养个闲人的钱。只要能给张家延续香火,便是女儿的福分了,别的都不重要。”
张夫人见女儿懂事,面上欣慰的笑了笑,心里却苦出黄连汁,只恨家里没个儿子,要女儿受苦。
张小姐哪里不知道爹娘的想法,只是家里没个兄弟,只好逼自己立起来。那些琴瑟和鸣的好事,却从来没想过,只埋头跟着父亲学生意,为将来做打算。
家里的族亲嘴上虽不说,可私下里也没少来打探,巴不得自己早早嫁了,好将房里的子侄过继来继承家业。
“安姐儿,不若你和娘去寺里上柱香,去去晦气。一天天对着账本子也是劳累,总该劳逸结合,好好歇息一下才是。”张夫人提议道。
张小姐道:“娘说的是,等我将收上来的租子都盘算好,我们便去城外的庙里添些香火钱,为家里求个平安符。”
“那也罢,我便不耽搁你了。我身子不好,也看不来账本,只得辛苦你了。”张夫人说着便起身出去了,到门口又停下来嘱咐道:“安姐儿,仔细身子,家里有你爹主事,尚且还撑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