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员外也不是头次做买卖,怎会被坑?”李斯恪追问。
“嗐,谁说不是?那几个长工说,张员外是与一位旧同窗合本做的买卖,谁知那人是个没担当的,眼见着买卖回不了本,就卷着钱资逃了,留了个烂摊子给张员外收拾。”大堂哥叹道。
“张员外也没报官么?”李斯恪问。
大堂哥:“那我就不晓得了,兴许觉得被旧友坑了,实在没得脸面出去说,所以便没有张扬吧。”
李斯恪:“那他家如今打算卖多少地亩,大哥晓得么?”
“约莫着东边那一片连着塘子的地都要卖,粗算来也有个百十来亩吧。”大堂哥道。
“留孩是有意买几亩地么?不过你一家都在城里,买了地也照顾不到,还是省着钱做生意合适。”
李斯恪笑笑:“有些想法,不过这地价格太高,弟弟读书还要银子,暂且算了吧。”
话题略过,众人又说起别的话来,李斯恪也只心底叹口气,不再去想买地的事。
因着明日兄弟俩还要启程去江宁府,所以吃了一会茶,便起身告辞了。一家子带着菜蔬和谢礼,坐着驴车赶回家去了。
次日一早,李斯恪兄弟俩收拾好行李,告别父母,便踏上商船,沿着水路往江宁赶去。
船顺风顺水,只行了三日便到了江宁码头。下了船,李斯恪雇了一个脚夫驮运行李,兄弟俩直奔着往郝府去。
到了郝府门口,李斯恪上前递上帖子,候了一会儿,便随着程管家到厅上拜见马先生和郝盐商。
几人闲话几句,吃了饭用了茶,李斯恪将弟弟交给马先生后,便起身告辞了。
临出门,郝盐商叫住李斯恪,让程管家递了二百两银子给他。
“你那方子帮了我大忙,这些钱就算是谢礼,你且收下吧。我不喜欢欠人家东西,尤其是人情。”
李斯恪如今正缺钱,但还是客气的推辞道:“舍弟已经托老爷的福,入了马先生门下求学,这银子如何再好拿?还是请收回去吧。”
郝盐商:“要你拿着便拿着,你弟弟那儿,自有他的造化,与你方子不相干。你如今不收这银子,莫不是嫌钱少?”
李斯恪只好接过银子,拱手道谢,随后便跟着程管家出门去了。
到了门口,李斯恪拿出十两银子递与他道:“小弟如今有这般造化,都是借了哥哥的光,这些小钱哥哥先拿去花用,等下次小弟过来,再叨扰哥哥。”
程管家笑眯眯的收下银子,说道:“我也没帮着什么,一切都是你的福气。只是往后你需得小心,你帮了老爷是不假,但你也得罪了汪员外,往后要是遇见他家人,还是要躲着些。”
李斯恪心里一凛,拱手谢道:“多谢程大哥提醒,小子记下了。”
出了郝府,李斯恪到街上先将钱存上,又去纸马店买了些纸钱和香烛,打算去梁老爹的坟前祭拜一番。
祭拜回来,路过一片林子,隐约听到些许靡靡之音,他不愿惹事,只想快步通过。只是不想那妇人忽然转过头来发现了他,惊得大叫一声,吓得那身上的男人立时萎了。
那男人拢着衣衫,回过头来张望,一看竟是熟人,赶紧提着裤子就要跑。
那妇人害怕的紧,哪里会让牛二跑走,一把抓住他,大声道:“好你个牛二,出了事就想撇下我,信不信我豁出脸去,回去就同你东家说?”
牛二见妇人发了狠,只得停下脚步,又转身回来,安抚妇人。
李斯恪没兴趣理会这对野鸳鸯,正打算抬脚走人,忽见牛二猛地跪在自己面前,哭诉道:“小兄弟,我与嫂子也是情难自禁,你可千万饶我们一次!”
李斯恪不由得皱起眉毛,这人为何像是认识自己一样,竟隐隐还有些怕自己。
牛二见他脸色愈发难堪,心里吓个臭死,只好咬着牙说道:“只要小兄弟放过我二人,我就任你差遣,绝不再听梅相公的吩咐,如何?”
李斯恪听他说到梅相公,才忽然想起,这人自己远远见过,却是梅浩铭的狗腿子牛二。
“你可认识梁大?”李斯恪沉下脸问。
牛二心如擂鼓,吓得哆哆嗦嗦,只道李斯恪知道了事情,赶紧吓得求饶:“李大爷饶命呐,我真没想着害你,都是梁大那黑心烂眼的主意!”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事情始末说出,还不忘抹黑两下。
李斯恪心里大骇,难怪梁翁死前不愿与妻子合葬,难怪他去衙门告梁大不孝,原来竟是这般原因!
李斯恪沉着脸,吓唬道:“之前种种,暂且捺下不提。只是往后我弟弟在府城你得多看顾,若不然……”说着,李斯恪狠狠剜了二人一眼。
牛二吓得一哆嗦,赶紧叩头保证:“是是是,我晓得我晓得,李大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