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临时被找来的郎中,有的是在一方小有名气的大夫,还有的靠着几手绝学,混口饭吃,但凡是有一些名气在外,就全都被紧急传唤到此,为一位尊贵不凡的夫人瞧病。
大户人家有自己的规矩,一般而言,就算是得了重病,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到近身跟前去瞧上一瞧的。
不过,这个比较经常要遵守的惯例,到了此间,直接被打破掉了。
那些看起来就很凶的下人们允许他们靠近,也不干涉他们施展‘望闻问切’的手法,真金白银就堆在身后的柜子上,只要能诊断出这位夫人的病症并给出解决的办法,那些黄白之物, 要多少取走多少。
偏偏是,一个接一个的看过去,每一个都做了难。
脉象平稳,呼吸均匀,气血通畅……
怎么看,都不像是生病,而仅仅只是睡着了而已。
过度劳累之后,的确是会出现这样子的状况,家里人跟着瞎着急,急病乱投医,恨不能一时将人给救醒,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大夫也是人啊,是人就有贪念。
很快,便有胆大的,生出了念头。
“若是想让夫人尽快醒过来,倒也不难。且让老夫用银针刺激穴位,必可转醒。等到人一醒转过来嘛,老夫再开些调理的药物,小心帮夫人调养着身子,相信不出数日,必可康健如初。”
说完,颇为自得的捋着羊角胡,心中盘算着一得到允许,就立即取针出来,挑选几处最痛的穴位刺下去,即使睡的再沉,也是可以迅速转醒了的。
那个站在床边的冷漠女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而后,身形微转,望向了某个方向。
在那个角落,没有燃灯,光鲜极暗,依稀能够看到一人的轮廓,带着一股令人敬畏的气势。
某种无声的交流,不为外人所知。
很快,冷漠女子道,“我家夫人怕痛,不能用针。”
“怕……怕痛?”大夫微微困窘,“夫人睡着,感觉不到痛的,等到醒来时,针已拔出,也不会痛到哪里去。”他好庆幸自己没有直接说出要刺哪几个穴位,不然的话,若是被对方得知他就是打算用痛楚的方式迫使病人醒来,怕是直接要翻脸来找麻烦吧。
“那也不行,不能用就是不能用。”冷漠女子完全不给商量的余地。
大夫想了想,“不用银针,那就用药吧……老夫可以开一副药,叫人熬了,给夫人服下,也可以保证能让夫人醒过来。”
大不了,他在药里加几味猛料,反正只要把人给唤醒就行了,就算是对身体有些小小的损伤,那也是后话。
恩,只要把人唤醒,便是大功一件,他拿走了真金白银,管她身体耗损要怎么来补呢?那并不是他要关心的事。
这个大夫是被那一锭一锭的金和银,迷晕了眼睛,贪婪蒙住了心眼,竟然什么都敢做了。
“夫人未醒,你的药如何能让夫人服下?”冷漠女子问的很是不客气。
“这个……自然是……强灌下去。”那大夫本来是打算着把想好的药方写下来,并且也打算好若是对方有所质疑时,应该要怎样回答。
没想到,那冷漠女子竟然连问都不问药是什么药,而很认真的将关注点都集中在怎么喂服下去。
那大夫一时没想到的仔细,直接说了实话。
‘强灌’二个字一出口,几道杀气腾腾的眼神,从四面八方直接袭了过来。
这大夫也算是见过些场面,可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的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他暗暗地想自己说的那几句话,左思右想,都算是很正常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