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瑶里凌墨并不担心这两头天鹫鸟会一去不复返。
“这个……”柯白提的这个问题倒是让陈烨磊突然有些踌躇。他沉默了若干秒后,才解释道:“定是我们庄主对它们呵护有加,所以它们也舍不得离去。这就像我们养的阿猫阿狗,养久了,总会将这里当成家的。”
柯白和喻念不禁相视一眼,皆隐隐察觉陈烨磊此番回答并不属实。
不过他们也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于是很快就岔开了话题。
“陈弟,你也知我鲁家淡出武林多年,而我在家父身故之后,就鲜少行走江湖,虽从小习武,如今却难得能打上一场。这次好不容易来瑶家庄一趟,你既是庄内护院的副统领,不知可否与我切磋一番?”喻念笑望着陈烨磊,问道。
“鲁兄客气!当然可以!”习武之人大多都乐于切磋武艺,陈烨磊也不例外,况且他本就想让柯白和喻念的注意力从某个问题移开,自是立刻欣然应允。
为免会伤及翡翠园的观赏植物和禽类,喻念和陈烨磊就默契地朝翡翠园外的一片草坪走去。
两人惯用的武器皆是剑,在抵达那边草坪后,他们就相继拔剑,向对方说了一句“请”后,挥起了剑。
一时间,两把利剑剧烈碰撞的声音不时响起,空气中似乎都充斥着一股火药味。
喻念和陈烨磊灵活矫健的身影时而落在地上,时而在空中穿梭,虽说只是切磋武艺,但两人的眉眼间都飞扬着一股不服输的风采,显然,谁都想打败对方。
这也不奇怪,绝大多数的江湖儿女,都有一颗争强好胜的心……
陈烨磊毕竟是姚家庄的护院的副头领,大哥与别人比试武艺,经过的几名护卫自是皆忍不住驻足观看,除此之外,还有庄上的其他客人,甚至瑶里凌墨的两位侍妾及其随行的侍女,也好奇地停下脚步。
真正的鲁恒武功不能算低,但放眼武林其实也排不上什么名次,喻念自是不会暴露出自己最真实的实力和招式,尤其在昨夜,柯白就给他吃了一颗能隐藏内力的药丸。
作为树敌众多的第一大邪教,云月宫养着几名在药学方面颇有天赋的药师,除了各种毒药,这几名药师也为云月宫研制出了不少特殊的药丸,诸如柯白和喻念在扮成鲁恒夫妇之前服用的变声药丸,以及昨夜喻念刚服用的隐藏内力的药丸。
对此,陈烨磊自然并不知晓。
陈烨磊是富可敌国的瑶家庄的护卫副统领,武功造诣虽不到天下屈指可数的程度,但也是小有名气,因此在和喻念刚切磋没多久,他就差不多能确定喻念的武功要逊色自己不少。
然喻念毕竟是客,家中还和天祝山庄的简庄主有些交情,那么该给的面子他还是要给,否则若是两人还没交手几招他就制服了喻念,饶是生性豪爽耿直的喻念不介意,他的庄主也肯定会怪罪于他。
于是在接下来的比试中,陈烨磊就偷偷放了点儿水,待觉得差不多之后,才真的使出了小狠招。
自始至终喻念都不动声色,在发现陈烨磊开始亮底牌时,就佯装自己不敌陈烨磊,没能成功避开攻击,被陈烨磊一剑划破长衫,露出了一小片的脖颈和锁骨。
当然,这一剑陈烨磊并未使出全力,要不划破的就不单单是喻念的长衫,还有他的皮肤了。
“鲁兄,承……”“让”字陈烨磊还没来得及说,就惊愕地看见喻念裸露出的那块肌肤,竟点缀着一块“新鲜”的青紫色痕迹。
这一点在场的人几乎都发现了,有人感到尴尬,有人感到不好意思,也有人觉得有趣。一位正当宠的瑶里凌墨的侍妾,见状就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鲁大侠和鲁夫人,可真是伉俪情深呐!”
原来这位瑶里凌墨的宠妾,也是瑶里凌墨从西域带回来的,西域民风淳朴且大胆,就算是黄花大闺女,对自己心仪的男子也是相当热情且直白,也不像中原的人会比较忌讳谈及夫妻闺房之乐,譬如这位宠妾。
她不仅不避讳,还相当乐衷此事,更精于此事,简直将瑶里凌墨伺候得对她的床榻流连忘返。就说喻念脖子和锁骨连接处的这块痕迹吧,她也经常在瑶里凌墨身上留下过。
宠妾一席戏谑的话落下,虽有个别人对此反感,认为她不知廉耻,但其他人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低笑声。
喻念这脖子上的痕迹,经历过人事的人都知晓是谁留下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柯白身上,饱含深意。
这时柯白所扮演的鲁夫人魏蒹葭,虽然比起其他女子要豪迈大方,不拘小节,但毕竟是女子,被人发现了如此私密的事,肯定会感到羞耻。
“都……都是你害的!”于是大家就瞧见柯白姿态扭捏,气急败坏地对着喻念骂了一句之后,就扭头疾步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陈烨磊愣了愣,望着面色无奈的喻念,也忍不住戏谑了一番:“鲁兄真是艳福不浅啊!”
“是啊是啊!”有两位大胆的护卫,紧跟着附和了自家老大一句。
当然,他们谁都没有耻笑柯白和喻念的意思,毕竟两人是结发夫妻,关起门来翻云覆雨,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喻念自是没有生气,抱拳向各位行了一个礼后,就匆匆离去,看起来是要去哄他的媳妇儿柯白。
没有人看见,当他拐弯步入另一条小道时,脸色就顿时沉了下来,一双眸子更是透着莫名的寒意。
哪里有艳福?日日窥觑却不敢碰,他分明是欲求不满好不好?!
喻念回房时,惊讶地发现柯白正准备沐浴更衣。
他整个人顿时愣住,不知是该离开还是该留下。
离开,他不甘心,也做不到,毕竟这是能光明正大欣赏柯白的机会,留下,他又担心自己一个把持不住露了馅儿。
“回来了?”
柯白漫不经心地扫了喻念一眼,就长腿一伸迈入了木桶中。
秣陵城这一带的气候一直比较特别,即使在冬日,也偶尔会有哪一日天气突然有些炎热,正如今日。
因此柯白方才直接让瑶家庄的侍女为自己准备了一桶冷水。
其实修炼着至寒内功的柯白,即使在寒冷的日子里,沐浴时最适合的也只是比体温稍热一些的水,像他在云月宫时,就延续了原主祈子昱的习惯,会事先让侍女准备好热水,待修炼结束后,往往热水就转凉到最适宜的温度。
至于昨日他虽没有修炼内功,却还是让瑶家庄的侍女准备热水,再特意等到水温转凉之后沐浴,则是为了避免暴露身份。
既然江湖上有人知道云月宫邪教教主所修炼的武功在达到第九层后,就需要吸食新生婴儿血肉继续提升功力,那么想必也有人知道,其内力属性至寒,任何季节,沐浴热水对身体皆有所损害。
虽说有的身强体壮的习武人就算内力属性并非至寒,一年四季也都以冷水洗澡,但素来行事谨慎的柯白,也还是愿意“多此一举”。
不过今天这种特殊的情况,他明白自己就算直接沐浴冷水也不会引起怀疑。
没有袅袅的水汽散布在空气中,喻念看柯白自是看得分外清晰,不过柯白却坦然到了极点,令喻念禁不住薄唇紧抿,明白柯白态度越是坦然,就越是意味着对他没有那种特别的想法。
双拳不由握紧,喻念一方面恨不能直接将柯白桎梏住为所欲为,让他看清楚自己对他的想法,一方面又害怕会从此失去柯白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