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月色,霍笙杏眸带着水意,她看着赵卫东,一脸诧异,“赵卫东,你,怎么了。”霍笙说着说着忽的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赵卫东的一双发红的耳朵。
这是怎么了?半响,霍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赵卫东的手,难不成是……霍笙噗嗤的笑出声来,她笑意盈盈,眉眼弯弯如月牙,“赵卫东,搞了半天,你就是只纸老虎。”亏得之前对着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敢情都是假装的,拉了下手就成这样了。
赵卫东反应过来霍笙说了什么,他腾腾的退开了两步,口气硬邦邦的,“你这个女人,胡说什么!”
霍笙声音带着笑意,直白的说:“那你耳朵怎么红了?”想起从和赵卫东认识起,这人对着她又是恐吓又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会霍笙看着赵卫东一双红通通的耳朵真是止不住笑意,乐得很。
“别笑了,你这女人真不害臊,以后别这么干。”那么多人都看着,这女人抓起自己的手把他拖出来一路,别人会怎么看?赵卫东唬着脸,语气有些急躁和尴尬,他催着霍笙,“走了,走了,回去,赶紧走。”说着他匆匆往前走了几步,走了几步又倒转了回来,给霍笙解释道:“刚刚那个女人是赵来福没过门的对象。”
赵来福的对象,霍笙听了没什么讶异的,只是觉得果然什么样的人配什么,就赵来福那个德行,配刚刚那个刻薄的女人家宅怕是不会有多安年。
赵卫东身上的尴尬散了些,他看着面前俏丽温婉的女人,“霍笙,我的底细你知道吗?”
第57章 057
赵卫东的底细, 霍笙能不知道吗?她可是穿书过来的,当初一本书都读完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这会霍笙看赵卫东的神情似乎要说的不止那些书上有的,她咬了下唇, 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告诉我就行了。”
那些过去的事情, 赵卫东从没开口向人提起过,村里的人传来传去传出了不一样的话来, 但说来说去都不是好话, 他也不费那个精力去解释,因为人已经不在了,说再多也没多少额意义, 赵来福那个没过门的对象, 是个精明的人,之前赵来福纠缠霍笙, 他在b市医腿,就让徐力争去赵来福对象家放了消息,这才让他没心思来纠缠霍笙。
今晚看着那个女人,怕是一早就等着和他对象剐扯一些事情了, 与其让霍笙从别人口中听真真假假的事情, 不如他自己和霍笙说清楚, 这些事情, 她总会知道的,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赵卫东面色不改的朝霍笙说了出来。
“我的母亲在十七岁的时候认识了来河沟村下乡的男知青,城里的男知青,长得比村里的泥腿子俊俏,文化又高,没多久她们在一起开始处对象了,结果半年都不到的时间,男知青得到了返城名额,那个时候我的母亲怀孕了,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我阿婆一直教她的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未婚先有孩子的事大概是她一辈子做出来最出格的事情,男知青答应她等回了城安顿好一切会来接她。”赵卫东说着停顿了一下,他从兜里掏出已经好久没抽的烟点燃,桀骜不驯的叼在嘴里,嘲讽的笑道:“到最后没人来接她,她顶着村里的流言蜚语,把孩子生下来了,你说她傻不傻,打了孩子也比多一个拖油瓶强。”
霍笙张了张口,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有隐隐猜测赵卫东父母的事情,但听他这么说,霍笙心里有些难受,一个女人愿意生孩子并一定是为了男人,而只是纯粹的因为这个她自己的孩子。
“一个女人没结婚有了孩子,她在村里的日子不好过,生产队队长分给她干的活都是最重的,但工分却少得可怜,她大冬天还要背着孩子去山里割猪草……后来,她和赵家的赵二牛在一起了,赵二牛一直喜欢我母亲,在知道我母亲怀孕的时候,他上门来说,但苗金花不同意自己的儿子娶,就一直拖,拖了两年,赵二牛从赵家单独分了出来和我母亲结婚了,结婚后的那段日子对于她和我来说应该是最幸福的……不过,很可惜,有次村里发大水,我母亲被卷了进去,赵二牛为了救她也跳到了河里,都死了。”最后的三个字吐出的同时,赵卫东吐了个烟圈,简洁的叙述完了他的所有事情,他说完了之后,把没抽完的烟丢进了水沟。
“走吧,阿婆和虎子在家该着急了。”
发大水?霍笙想起她穿书过来,正是跳河的时候,依照赵卫东的脾气是最忌讳惹麻烦,竟然会下去捞人,而且还是折腾跳了两次的人,她后来还有些奇怪,这会听赵卫东讲完,莫名想通了,如果她不是跳河而是选个其他的自杀方式,赵卫东肯定不会救她。
霍笙愣愣的点了点头,她小跑着和赵卫东并排走在一起,用肩碰了碰他,“你母亲是个很好的人。”虽然赵卫东没有像小说里主角一般有着高尚的节操,但从小在村里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没家庭没背景,还干了生产队队长,除了收点钱收点礼也没干别的,她母亲和他的继父该有多好才能不让他坏了芯子。
赵卫东瞥了一眼霍笙,笑叹道:“好人?是个傻婆娘罢了。”
书中对于赵卫东的身世没有过多的赘述,只有写他和男主覃鹤清对着干的事情,霍笙没想到倒是有这些因果在里面,赵卫东现在在河沟村,即使他母亲被覃鹤清的爸爸抛弃,但赵卫东成了反派,铆足了劲找男主麻烦可能不单单只有这些事,中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反派就反派吧,有她这个穿书者在就算不能和重生的霍姗抢主角光环,好歹也会给他主意,她不会让他吃亏的,况且,原书中她本来就是个黑化女配,这换个性质,当反派对象其实也挺好的。
“我觉得她不傻。”霍笙笑得自然,赵卫东说刚刚那句话的时候,眉眼温柔,看着让人想把他拢在怀里,顺顺毛,这么想着霍笙伸手自然而然的抓住了赵卫东的手。
赵卫东蓦的停住,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两人交握的手,这女人怎么又牵上来了,赵卫东怕冒犯了她,挣扎了几下,嘴里挤出两个字,“放开!”其实赵卫东要真想甩开完全可以,霍笙是个姑娘家,只是虚虚的牵着,并没有死死的攥紧。
霍笙淡声道:“不放,赵卫东,我冷了。”傍晚的天气确实有些微凉,她穿了裙子出来的,这会又是在外面倒是真有点凉凉的。
赵卫东:“……”他沉默了一会,嘴角绷成一条线,抓着自己的手,又小又软,和他粗糙娥指节不同,似乎连骨头都是软的,他甚至觉得要是他多用点力估计得捏断了,哦,不对,之前他把霍笙从河里捞出来的时候,就把人的手捏骨折。
那会的感觉完全不像现在,他当时只觉得麻烦,这会却感觉手心仿佛失去了知觉,只能感受到那之纤细的手散发出温暖的温度,仿佛呼吸间都是甜的,周围田里的虫鸣叫成一片,远处的光亮稀稀疏疏,赵卫东咽了一下口水,周围的声音似乎混合着自己的心脏声,响的剧烈,他好一会才让自己定下心来。
“霍笙,你,你现在是一点都不怕我了?”他咬牙切齿,声音含着危险,似乎下一秒就要收拾霍笙似的。
随即赵卫东把手中的手电筒“咔”的关上了,唯一的光亮消失之后,传来的是凌乱的脚步声,路边的草丛被踩得发出沙沙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霍笙一声惊呼,淡淡的月光笼罩在两人的身上。
霍笙本拉着赵卫东的手拉得好好的,猝不及防手掌被反手窜紧,兵荒马乱的一阵,她都没反应过来,赵卫东拖着她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两人从田间的小道上消失,闪进了旁边堆高的厚草堆。
厚草堆足够高,都是地里的麦子杆扎起来的。
“你是骑到我头上来了。”昏暗的夜里,仔细听还能听到一些看完电影刚回家的人说话的声音,赵卫东恐吓般的把霍笙推到草堆里,看着被禁锢在他手臂中的人,笑得恶劣:“害不害怕。”
“……”霍笙只是茫然了一会,后背挨着的草堆扎得她痒痒的,两人这会靠得太近,她稍微动了动就能感觉到对方呼吸间的气息,这幅情景换别人怕是要尖叫了。
借着淡色的月光,霍笙微微仰头,瞅着流氓气息尽显的赵卫东,镇定道:“……我不害怕,赵卫东,你冒汗了。”
赵卫东身子都僵直了,看怪物般的看着霍笙,“什,什么?”
霍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唇角上扬,盯着赵卫东满头的汗珠俏着声音说:“诺,拿去,你额头上都是汗。”见人半天都没反应,霍笙拿着手帕要给他擦,顿时,赵卫东就像被烫到一样,蓦的抓住了霍笙的手腕,赵卫东觉得他把人拉草堆怕是真的是脑袋被门夹了。
霍笙笑吟吟的,平时冷清的一个人,这会月色下带着一丝勾人的狐媚,赵卫东只感觉眼皮一跳,心慌的厉害。
“你,你,你,——”
话没落地,鼻间萦绕着淡淡的香味,霍笙身子往前一倾,仿佛一只蝴蝶悄然扑进,两人身子贴近,赵卫东几乎把人半抱在怀里,他愣住了,随即脸颊上一片温软湿热。
被霍笙轻轻亲了一口。
唇瓣一触即离,踮起脚尖的霍笙脚尖落地,脸上微微发红,她偏着脑袋,“赵卫东。”
这一叫,赵卫东仿佛被雷劈了,一动不动,这会不说耳朵了,全身都红通通的,直往外冒热气,“……你,你。”
“你什么你。”霍笙眨了眨下眼睛,又朝赵卫东靠去。
赵卫东这会终于动了,他蓦的伸手推着霍笙的肩膀死死的抵着要靠上来的人,唰的偏开脑袋,“你这娘们,还想干什么!”赵卫东此时觉得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动,血气上涌,大晚上的,他把人拖草堆里都是些什么事。
赵卫东把人抵住之后,二话不说,赶紧拉着霍笙出了草堆,霍笙看着几乎走路都要同手同脚的人,低头,手指一动转了个方向,和赵卫东十指相扣。
当个反派的对象其实也挺不容易的,反派这么害羞,只能她主动了。
赵卫东想把人拖到道上人多的地方就松开手,谁知这女人顺杆往上爬,这手都扣在一起了,他还怎么甩得开,他没回头,就这么绷着脸牵着人,用另一只手打开了手电筒,在路上乱照,恶着嗓子,“回家!”
霍笙笑得眉眼弯弯,声音温柔,“恩。”说完霍笙觉得手上空落落的,她惊道:“哎呀!等等,我买的蚕豆串掉刚刚的草堆里了。”胡闹了一阵,她手上挂着的两串蚕豆串都掉了。
“……在这呆着,我去找!”赵卫东气呼呼的拿着手电筒去草堆里翻,找了半天,也不知道掉哪了,堆整齐的草堆都被推斜了,他拿着手电筒一束光绕来绕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上地里偷什么了,随后赵卫东蹭的直起身走了回去,自然的扣紧霍笙的手,拉着人,“不要了,估计掉沟里去了,我回去给你串……比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