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此,自从有传言说宋严松在观察到底选择两兄弟谁作为继承人时,原主便直接对外宣布不愿意接管公司,支持兄长的一切决定,甚至在放话之后,原主暗暗期待过宋暄霖会因此夸夸他或者对他比之前亲近一些。
只不过,他所期待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就是了。
所以,此时听到宋暄霖明显是兄长管教弟弟的语气,宋暄和有一些惆怅,他当然原主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可以说他遭遇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罪有应得,只是占据了他的身体并且完整接受了他的记忆的宋暄和,很难从绝对客观的角度像其他读者以及萧渊穆一般厌恶他。
一个人会变成哪一种模样,又哪里是一两件事或者一两个人能够促使的呢。
宋暄霖见宋暄和垂着眼不说话,以为他不喜欢自己说教,于是淡淡叹了口,道:“我不会说太多,只是你已经二十二岁,需要更多的思考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到底是否应该了。”
宋暄和突然笑了声,然后懒洋洋道:“妈妈不是说以后哥都会帮我吗,我想那么多做什么,人生在世,自己高兴不就对了。”
宋暄霖见宋暄和纨绔子弟的架势摆得十足,不自觉地就皱了眉:“你已经成年了,自然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而不是成为任何一个人的责任,如果你自己不能好好约束自己的话,日后闯出了什么难以平息的大祸,你觉得爷爷和父亲会为了你而不顾舆论甚至不顾集团利益,全力保下你吗?”
“不是还有哥你吗?”宋暄和勾唇笑着,眼里意味不明。
宋暄霖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迟疑委婉:“我也不会。”
见宋暄和嘴角笑意微变,宋暄霖神色不变,继续道:“唯一可能不顾一切都要保护你的只有母亲,可她就算想保你,也没有丝毫可以保护你的能力,宋家不会做的事情,李家也不会,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她被迫放弃你。”
“不就是和宋国超吵了一架吗?”宋暄和轻笑一声,道:“没想到哥你竟然这么多大道理,之前都不知道你这么会说道理,要是早知道,我就不会胡闹了。”
宋暄霖审视着宋暄和丝毫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表情,最终抿了下嘴角,将茶喝完,道:“我言尽于此,会议马上开始了,我们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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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宋家祖孙三代三人表情都不太好,就连一向吊儿郎当的宋二少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的原因,这次的季度会议十分严肃,会议室内除了台上板着脸的宋国超讲解的声音就是地下高层翻文件的声音,像平时的偶尔轻声讨论两句或者提出自己意见的声音,此时都没有。
台上的宋国超讲完自己的部分,让财务部的副主管上去讲解宋氏这一季度的财务情况,看到文件里这一季度的报表,在座的所有高层股东表情都不是很好。
财务副主管在低气压下,战战兢兢地将季度财务说完,就连忙下了台,此时会议室鸦雀无声,宋严松脸上像是结了冰。
突然,他发话道:“宋暄和,你是市场部经理,你来说说公司业绩下滑的原因。”
宋暄和虽然在想事,却也留意着会议动态,此时听到宋严松说话,就及时抬起了头,虽然对经营并不感兴趣,但是他每天签的文件确没少过一张,自然对公司的状态有所了解,所以他并不慌乱:“我认为公司这季度业绩下滑的主要原因是……”
听着宋暄和规规矩矩,没有哪里出彩却也挑不出什么错处的分析,宋严松表情和缓了些许,坐着的人也都松了口气。
早上宋国超堵着宋暄和父子差点再次掀起大战的消息早就在早会前传遍了公司,他们自然也得到了消息,虽然不知道引发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连宋董都沉了脸色,想来不是小事。
他们是公司股东管理层,却并不想让会议室成为宋家人的战场,也并不希望自己一不小心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或者见到宋国超、宋暄和两人中任何一个人被当场训斥,所以听到宋严松发话时,大多数人都移了移屁股,只想见状不对就马上离开。
现在宋暄和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宋严松检查,他们的视线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表情并不太好的宋国超。
宋国超确实不高兴,他这次卖力主持会议的原因之一就是抱着可以夺回股份的希望,早上在电视里看到宋暄和的事情时,他确实十分生气,但是看到宋严松也同样不虞的神色时,他却意识到了这是机会。
所以才会一大早就跑来公司逮宋暄和,只要他将宋暄和拎去办公室训斥一通,以宋暄和的性格,大部分会直接离开公司,宋严松本就生气,宋暄和又缺席季度会议,到时候他提一提这件事,说不定股份就会再次回来。
然而宋暄和却完全没有按照他想的场景走,不但一大早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堵得他说不出话,还在会议室有条有理的将报表分析了一遍,让他的所有希望瞬间落空。
宋严松听宋暄和说完,又等他站了一会,才淡淡道:“你找的原因都是显而易见的东西,以后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少在外面胡混。”
不轻不重地敲打一番,宋严松看向宋国超:“整个会议都是你主持的,公司目前的状况你应该最了解,你来说说公司业绩下滑的原因。”
宋国超一僵,原因不就是宋暄和刚刚说的那些,他哪里还说得出其他原因。
顺理成章,宋国超将宋暄和刚刚说的东西用他自己的方式再次说了一遍,几乎不添加任何自己的观点,也没有丝毫改动。
宋严松刚刚好些的脸色再次一沉,重重拍了下桌子道:“你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眼光就这么狭隘?显而易见的东西拿出来一说再说,我要你回答还有什么意义!”
宋国超脸皮一颤,尽管觉得颜面大失,却还是识趣地不敢顶嘴。
宋严松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宋暄霖:“你说。”
“公司业绩下滑除了刚刚两位宋总所说的原因,还有刚刚开始施行的限价政策……”
宋暄霖轻轻松松将这一期财务下滑原因做了个深度总结,最后还提出了刺激业绩生长的改进方案。
在宋暄霖的衬托下,宋国超刚刚被斥责的画面就显得尤为深刻,至于宋暄和,所有人都知道他对公司事务根本不上心的性格,能说这么多且没有出错已经是进步了。
宋严松脸色终于和缓,他有些复杂地看着已经成年许久的第一个孙子,余光却又不由自主地瞥到那边根本不在意这些的宋暄和,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对于某些决定的坚持动摇了些许。
宋暄和不知道宋严松在想些什么,因为听完宋国超照搬他的话,他无语的同时也觉得惊讶,虽然之前一直知道宋国超在商场上没什么天赋,但是亲眼所见还是不同。
一家大公司业绩下滑的原因涵盖量广阔,自然不可能只是他说的那么三五点,宋暄和只说那些,一是因为他签文件确实只看出了这么多,所以只说确定的几条,二则是他根本没分出太多关注给这些东西。
可宋国超怎么说也在商场浮沉了二三十年,且对于宋氏野心勃勃,却连这样简单的问题都看不出来,实在不是简单的没有天赋了,他压根就不该经商。
会议结束时,因为宋家三代而压抑的气氛顿时散尽,高层股东都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宋国超与宋暄霖也离开了,唯有宋暄和被宋严松拉着仔细敲打了几句,才终于可以离开。
宋暄和回到办公室时,萧渊穆已经等在了那里,从他搬回公寓之后且萧渊穆重新开始下厨之后,每天中午吃饭的地点就从食堂移到了他的办公室,这样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早已习惯的宋暄和见到萧渊穆后,第一时间就是去看中午的菜色。
两荤一素一汤,搭配十分标准的家常菜,色香味俱全的放在浅色食盒里,勾引着早已经饥肠辘辘的宋暄和。
他走过去就坐下就拿起了筷子,萧渊穆也动筷吃饭,一顿安静的午餐就这么过去。
助理将食盒拿出去清洗之后,萧渊穆才淡淡问:“听说你与宋总早上在顶层电梯吵了一架,还放话说在谈恋爱期间绝对不会脚踩两条船。”
宋暄和舒张手臂的动作一顿,将早上说过的话过了一遍,收回手点头道:“对啊。”
萧渊穆不经意地淡声道:“如果异地恋呢?”
“异地恋也是情侣关系。”宋暄和靠在椅子上,抱着抱枕,语气带着吃饱喝足的慵懒:“既然是情侣关系当然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