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鬼哭,厉鬼笑。
还不等我有什么反应,远处巷子口的鬼童就消失了,但那个笑容却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洗漱完,我合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那笑容始终在我脑中翻滚,挥之不去,即使房间所有的灯都亮着,也让我有一种置身于黑暗之中的恐怖和无助。
那鬼东西不会是盯上我了吧?就因为我帮了表哥一把?
没有办法,我始终是要睡觉的,戴上耳机将音乐的声音开到最大,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脑袋一歪,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我又回到了那个梦中,不过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我的眼前直接出现了那个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老头子,还有他递过来的那折成三角形捆着红线的黄符。
第二次将符拿在手里,又第二次在仔细查看了之后,仍在了一边。
“我”一转身,所有的小伙伴全都目无表情的站在远处看着我,双眼无神,没有逃跑,也没有尖叫,连小胖子状态的肖浜也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有的,只有那一张张惨白的脸,像死人一样。
“我”和我同时发出一阵惊叫,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咦,我可以操控自己的身体了?
我试探着又退了几步,果然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但还没等我有所表示,对面的小伙伴却是全起了变化,五官开始慢慢揉动,身材也开始拉长或缩短,最后,全都变成了那个鬼童的样子,连原本有些明亮的天空都昏暗了下来,高挂在天空中的太阳早已经被黑云当挡在了外面。
连续的变故让我心中愈加恐惧,颤抖着一步又一步的后退,慌乱之中一脚踩空,摔倒在田地里,浑身酸疼虽然轻微,但感觉却尤为真实,而远处那一个个已经变化为鬼童的小伙伴,则缓缓地举起双手,向着我一步一步的走来。
“这是梦,是梦!我要醒来,要醒来!”
我使劲旋转着腰间的嫩肉,想要努力的醒来,却发现感官正在逐渐增强,好像正在从虚幻的梦境进入现实一样,疼痛感越来越真实,难道灵魂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真正进入了这不断轮回的记忆漩涡之中?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去,连天边最后的一线明亮都转变成了浑浊,同时,天地间的一切开始不断褪色,庄稼的翠绿没了,麦草的金黄没了,连泥土的深褐也没了,最终天地之间只剩下黑与白,还有逐渐在对面鬼童身上不断蔓延开的血红色。
巨大的恐惧占满了我的身体,过度紧绷的肌肉让双腿开始痉挛,身体站立不稳,倒在灰色的菜田中,不远处的那群鬼童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一步一步缓慢的向我走来,留下一个个血脚印,那一张张邪魅诡异的笑脸,仿佛在品尝我恐惧的享受。
我想大喊救命,但打颤的牙齿都不肯歇停哪怕是一秒,声音更是在喉咙打转,发出来的只有轻微而混乱的“呵”声。
难道他要的不是表哥的命,而是我的?
就在鬼童们距离我不足十米,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一小块黄色的尖角进入我的视线,那抹不一样的颜色,在这个已经变为黑白红的世界中,是如此的耀眼。
黄符!
我好像看到了希望,竭尽全力翻身滚过去,小手一抓,连土带黄符攥在手里。
已经快走到面前的一群鬼童发出无声的尖叫,表情变得无比狰狞,张牙舞爪迈着大步向前,但他们和我之间的距离不但没有缩短,反而越来越远,这不到3米的距离被无线拉长到了50米,100米,甚至500米,最终消失在视线尽头。
天地间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我但惊魂而定,将手中的黄符狠狠的塞到裤兜底部,爬起来就跑,向着远离“大坟原”的方向大步狂奔,而穿长袍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在了路边上,依旧是满脸和蔼的看着我,捋着一尺来长的白胡须,面带笑意。
“你是谁,到底是谁,是人还是鬼?”我对着他发泄般的大声咆哮,换来的却是他的微微摇头。
“逃不了,躲不掉,命中注定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我,用最后的寿命换你提前知晓,先报百年之恩。”
还不等我继续开口,一股强烈到让我窒息的戾气将我从梦中拖了出来。
房间的灯不知何时已经关掉了,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我眯着眼睛扫视着房间,当眼角划过对面墙角时,一身血衣的小男孩正蹲在那里,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