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很快便得到了前朝的消息,却并非锦鲤所言喜讯,忠顺王以及忠顺王的党羽悉数落网了。忠顺王赖以横行的精英智囊,几乎全军覆没。
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忠顺王世子并不在捕获的人犯之中,同时失踪的还有忠顺王世子的伴读与武功师傅。
入城的时候有人见过忠顺王父子都在军中,如今却不见了忠顺王世子,很显然,事情败露之后,在有心人掩护之下,忠顺王世子脱逃了,或者会说藏起来了。
冯紫英会同彭凯,在宫中铺地毯似的搜捕,结果一无所获。
御膳房上下一体被端了,挖地三尺也没找着忠顺王世子。
不过,忠顺王已经落网,死路一条,一个丧家的忠顺王世子不成气候了,不过是早死晚死而已。
皇上若是想要忠顺王绝嗣,完全可以找个死囚顶死,然后让忠顺王的血缘从此断绝,即便忠顺王世子还活着,他也被宗室除名了,名不正言不顺了。
忠顺王府继徐家之后从京都地面消失了。
这个在忠顺王临阵脱逃之时,已经是必然结果了。
忠顺王落网于公于私就是一件天大喜事。
可是,这忠顺王实在太狡猾了,这老小子自己带领人从前门混入,把自己暴露在冯紫英的眼皮子底下,不过是以自身为诱饵罢了。私下里却派遣走狗跟御膳房的暗线取得联系,狠毒的忠顺王想要利用满月宴,血洗皇宫,将今上的血脉一网打尽。
混进了御膳厨房的奸细已经成功的将砒霜洒进了酒水里,今日是满月宴,群臣为了捧场,定不敢推拒这御赐美酒,就是太行皇太后娘娘也难以幸免。
若非冯紫英洞察入微,发觉御膳厨房太监竟然太阳穴图鼓,走起路来昂首阔步,这才果断把御膳房整个围了,鸡犬不留抓捕了。
太上皇得知自己酒水呢也被下了砒霜,震怒不已,连骂三声竖子之后,太上皇晕厥了。
这一下,不说群臣失色,就是乾元帝跟太后娘娘也大吃一惊。
大殿之上一团乱糟。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事情,太上皇晕厥并非气晕了,太上皇方才把酒盏挨着嘴皮子了,那砒霜虽不及鹤顶红沾上就死,砒霜入口,那也是要命的事情。
不仅如此,乾元帝也中了毒了,当时,乾元帝举杯,将把酒盏靠近嘴唇,要饮未饮之时,冯紫英忽然发觉端倪,大喝一声,吓得乾元帝酒盏一歪,悉数将酒水破在自己衣襟之上,若是冬日就无碍了,错不过眼下正是八月,秋衫轻飘,乾元帝洒出酒水竟然喷湿了乾元帝的头面,好不死的,乾元帝脖子上头有抓痕,这破双挨着破皮儿,立时就乌黑了一大片。
所幸太上皇沾染的砒霜稀少,太医院一番救助,太上皇很快醒转。待见道乾元帝青紫肿胀伤口,顿时恨得要命,心里恨不当初,从前忠顺王党附废太子的时候就该斩草除根,都怪自己说什么证据不足,没有褫夺忠顺王府的封号,贬为庶人。以至逗惹得他如今胃口越大,竟然妄图残害自己血脉,觊觎自己的江山社稷。
太上皇气极,捶着床板怒斥:“叫她们滚出京都,滚回黑山头上刨山去。”
乾元帝闻言眯眯眼,冲着冯紫英一皱眉,眼中杀机一闪。
冯紫英忙着上前拜倒请罪:“太上皇赎罪,方才合围之时,忠顺王拒捕,属下等见丧心病狂,竟然意图加害雍亲王。故而,属下一时心急,凌空掷出尚方宝剑,以为阻拦,却不料这个桥割破了忠顺王颈部经络,瞬间那血喷射而出,属下想救他的,只怪。”
冯紫英爬行几步,一头磕在地上,屁股堆儿朝天戳:“微臣自知万死,愿意接手太上皇一切处罚。”
太上皇闻听这话,昏花老眼中竟然淌下两行浊泪:“朕对不起老祖宗了。”
泪眼望着乾元帝:“忠顺王有罪,你叔祖太爷没有错,如今就褫夺他爵禄,生死有命吧。翌日空闲,挑选侧枝子弟入嗣忠顺王府,取消忠顺王世袭罔替,改为五世而斩!”
闻听这话,迎春吓得紧紧搂着一双儿女,后怕无比,倘若忠顺王爷奸计得逞,满殿大臣都死了,乾元帝只怕逃跑不过,纵然自己母子逃过今日,也逃不过明儿,一旦让大臣们吃下下要饭菜,今日这紫禁城便要血流成河鬼唱歌了。
迎春百忙之中不忘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呢,老人家可好呢?”
高福顺顿时打起哭腔来:“回禀皇贵妃娘娘,太后娘娘听闻太上皇跟皇上都中毒了,心里一急,口吐鲜血厥过去了,至今尚未清醒呢。”
迎春急得眼前一黑:“可传过太医?”
高福顺道:“太医都在乾清宫呢,奴才来的时候,双全往乾清宫去了,桂嬷嬷却说太后娘娘一贯喜爱皇贵妃娘娘,只怕见了面就能好三分了,这才派遣奴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