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瑜惊喜不已, 但还是慎重问:“违反规定吗?”
主任含笑,“当然符合规定,而且对咱们科室有益无害。”
桑瑜吃了定心丸,更加心无旁骛, 回家收拾小行李箱, 意气风发跟着老公走南闯北。
她以前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海南, 这回可好, 距离直接成了浮云一样的数字。
南非挑钻石, 哥伦比亚采购祖母绿,缅甸和斯里兰卡来回跑着选红蓝宝石,又去了巴西看碧玺。
桑瑜以前连水晶和玻璃都分不太清,一个月下来彻底转型为行家里手,对各种珠宝算得上如数家珍。
最后一趟从巴西返回国内的飞机上,桑瑜津津有味望着窗外渐远的风景,蓝钦在杯子里插上吸管,一边喂她橙汁,一边抚摸她的头发,“小鱼,最喜欢哪里?”
小鱼喜欢哪,他就筹备在哪办婚礼。
桑瑜蹭过去靠在他肩上,听着他流畅发出的声音,舒舒服服宣布,“最喜欢咱们家。”
“钦钦,”她轻声说,“等踩扁了蓝景程,我们好好在家过小日子。”
蓝钦想到她穿着各种蔬果图案的睡裙,楼上楼下到处撒欢乱跑的样子,笑得满眼光亮,点头答应,“听你的,哪都不去,就在家里。”
“这一个月你累坏了,”桑瑜揉捏他愈发紧实的手臂,心疼问,“奶奶不是说,有一部分石头不用你亲力亲为,她会挑最好的给你送过去吗?我们干嘛还要花钱跑这么多地方。”
蓝钦刮了下她的鼻尖。
“因为不是普通的设计图。”
他低柔的嗓音仍有伤病后的暗哑,却格外磁性惑人,缓缓流过她的耳畔。
“画第一套那年,你十五岁,穿着朴素的棉布裙,编麻花辫,发梢系条格子小手绢,手腕上总套着皮筋。”
明明周遭嘈杂,空姐和乘客的各国语音混成一片,可他的每字每句,偏就穿透障碍,准确淌进她心底。
“我天天隔着车窗看你,就在猜……小姑娘肯定爱漂亮的,如果小鱼有属于自己的……闪闪发光的头饰,手链,一定会开心。”
“所以我重新拿起笔,画图给你,图纸撕了很多,一直到你快满十六岁了我才画好,可是身体不行,也没有条件,做不出实物,只能翻来覆去看,想象以后给你戴上的情景……”
往后每一年,随着她的成长,他都默默用笔勾画。
小鱼成年了,可以戴复杂些的样式,他埋头画了几大箱,挑最衬她的封存。
小鱼上大学,她脖颈那么白皙修长,该戴项链的,他又不分昼夜,郑重在模特锁骨上描绘小水滴,珍而重之添上长长短短的链子。
小鱼毕业,是大姑娘了,耳饰和戒指也不能少,只是戒指……他在正式认识她前,从不设计中指和无名指适合戴的,生怕她会为了别人戴起……
不能正面接触她的那么多日暮晨昏,他就是靠着图纸,摩挲着纸面上的小水滴熬过来的,再细微的线条,也是他经年累月的心。
要是换成其他设计,他都可以把原石交给他人采买,但唯独这些,必须他亲眼看过,亲手摸过。
只有他自己知道,画下时他幻想里最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