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1 / 2)

藤川时和降谷零认识的时间不算长, 仅仅只有三天。

六年前,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杀死那个流氓头子的时候,就是这个男人将他带回的警察局。

那个时候, 流氓头子的手下发现他们老大被藤川时杀了之后, 气急败坏地冲上来想要杀了藤川时泄愤, 结果被正好从那里路过的降谷零给制止了。

好在那天他及时制止住了那几个混混,不然他们可能就会像他们的老大那样被藤川时给杀死。

这群混混们被金发青年制伏的时候嘴里还在不停地嚷嚷着那个臭小鬼杀死了他们的老大,他们要杀了那个该死的小鬼给他们家老大报仇。

他这才注意到倒在角落里的那名少年。

那是个瘦得快脱形的少年, 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上面全是泛黄发黑的不明污渍,luo/露出来的手腕和脚踝跟竹竿子似的细瘦, 没有一点肉,头发乱蓬蓬地搭在前面,将他的一张脸遮的严严实实。

少年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洗澡了, 远远地都能闻到一股子泛酸的臭味。

然而降谷零丝毫没有嫌弃少年的邋遢,他走到少年跟前,蹲下身子轻声问了一句, “这个人是你杀的吗?”

少年一直没有反应, 降谷零也不着急, 继续蹲在那里,也没有催促, 耐心地等待着少年的回答。

半晌, 一个干涩沙哑的声音从对面缓缓响起。

“我不知道。”

藤川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杀人, 那个男人靠近他的时候, 他的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 然后就是一阵诡异的耳鸣, 等那阵耳鸣声过去之后, 男人就没有了半点气息。

“唔,这个回答还真是难倒了警/察叔叔。”

降谷零低头沉思了片刻,而后抬起头看着对面蓬头垢面的少年,“能告诉警察叔叔你的名字吗?”

又是一段时间的静默,降谷零也依旧跟刚才一样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复。

“藤川时。”

他回答道。

“我叫藤川时。”

……

很快巷子口就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警/察将被他制伏在地的那群混混以及死去多时的流氓头子都一起带回了警署。

原本藤川时也要跟着一起回去接受调查,不过这个时候降谷零却站出来说了一句想带这位少年回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吃个饭再去警局接受调查。

当时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是降谷零在警校时的直系学长,在学校的时候就一直很照顾他的这个后辈。

他听到降谷零提出来的要求时,将他旁边那位蓬头垢面寡言少语的少年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虽然那群混混一口咬定是这名少年杀死了他们的老大,但是这名少年瘦成这样,一看就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吃饱饭了,怎么可能能够徒手杀死一名成年人,还是一个身手了得流氓头子。

这个流氓头子以前就因为犯过故意杀人罪被关进牢子里蹲了一段时间,不过被他杀害的那个人最终被救了回来,故意杀人罪变成了杀人未遂,他只在里面蹲了两年就出来了。

在牢子里蹲了两年他不仅没有改过自新,反而变本加厉地干起了其他不能见人的勾当,有传言说他涉及拐卖人口,贩卖毒/品,不过这人很狡猾,警方虽然一直派人盯着他,但是一直都没能抓住他的把柄。

然而这个令警方感到头疼的家伙这一次却离奇地死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警方对于他的死亡虽然感到很意外,但在心底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他们却觉得非常痛快。

上个月有个缉毒警/察因公殉职,那名警察刚满24岁,他的人生本应该刚刚开始,却因为那一包包粉末状的物品而凄惨落幕,最后甚至连个墓碑都没留下就这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无论是站在警/察还是站在个人的立场上,他们都无比痛恨这些做毒/品交易的罪犯渣滓,但是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们只能任由这些人一只逍遥法外。

而现在如果不是因为身上还披着“警/察”这个身份,在看到流氓头子的尸身的那一刻,他们都要直接拍掌叫好了。

所以对于降谷零提出来的请求,这名曾经的学长只犹豫了一会就点头答应了。

降谷零在从警校毕业后,就在杯户町租了间房子,标准的单室套,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他一个人住,房间每天都会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就跟新的一样。

他在玄关换完鞋走进客厅的时候,发现身后的少年没有跟上来,他回过头,发现少年正低头盯着那双被他刷得干干净净的家居拖鞋,迟迟不肯换上。

少年的脚上穿着一双早就烂掉的运动鞋,十个脚趾都露在外面,蒙着一层灰,看起来脏得不行。

青年折了回去,蹲下身子直接伸手将少年的运动鞋脱掉扔进垃圾桶里,然后为他换上那双干净的拖鞋。

等少年进来之后,他又把少年推进浴室,给他找了两条干净的毛巾,然后又耐心地告诉他哪个是擦头发的哪个是擦身子的,哪个是沐浴露,哪个是洗发水,往哪边出冷水往哪边出热水。

等交代完这一切后,他又回房间在柜子里找了一条相对偏小的衬衫和裤子让少年洗完澡后换上,这是他最小的一件衣服了,等下如果有时间他再去外头的商场给少年买一身合身的。

对于他的这些叮嘱,少年始终保持着沉默的态度,直到他离开浴室,从外面带上浴室的门,没过一会,浴室里就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他在少年洗澡的这段时间看了眼冰箱里还有什么食材,冰箱内剩的东西不多,以现有的食材只能做两份三明治,现在出去采购已经来不及了,没办法,他只能用冰箱里剩余的食材做了两份三明治,又顺便给少年冲了杯热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