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感情牌毁于一旦。
莫爵习惯将所有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但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似乎有很多事都不知不觉间失去了方向,他前所未有的慌乱了。
被那不知从哪儿来的灵魂给逼得快疯魔了,这是他头一次如此情绪外露。
莫决商除了有一颗健康的心脏,又有何可取之处,一个两个都向着他。
刚过来要扶莫爵的任尧等人,有些踌躇,这样诡异的莫爵是他们头一次见到。
这破绽有了开始,就会越来越控制不住。
不能再这么下去!
莫爵缓缓靠近,一双像是弹钢琴的手轻柔的抚去夏楚楚脸颊上的泪痕,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畔边,“既然人已死,我们也该回去了,还是你——也想去下面体会一下?”
一双手贴在夏楚楚的后背,像是安抚却更像是威胁。
只是别人根本听不到莫爵的说话声,平日莫爵和夏楚楚关系也不错,这时候八成是在安慰。
夏楚楚没回过神,呆呆的向下看,一群嗷嗷待哺的食人鱼似乎要吞噬她。
再仔细听这过于熟悉的声音,痛苦和神情均是一窒。这声音的主人,她认识了那么多年,怎么会错辨。
她猛地回头就撞入一双温柔的眼,也许是女性的直觉,她感到这是真正的莫爵,第一人格,他回来了!
但真正的莫爵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莫爵依然笑吟吟,但夏楚楚却遍体生寒。
在所有人都认为绵绵死了的时候,此刻的三号楼塌陷的七歪八倒的地下室中——
被认定是死人的绵绵正安然无恙的浮在水面上,他现在看着眼前的奇妙的一幕。
错综交汇的荆棘撑住了整个塌陷空间,密布的枝叶看上去脆弱却生生抗住了承重。
一道人影缓缓浮出水面,纹风不动的飘在上面,绵绵游过去将人虚搂入怀里,探了探鼻息才松了一口气。
活着就好,嗯?
若不是距离那么近,他几乎就没发现那被尖刺戳穿的肩部已经停止流血,正环绕着盈盈绿光,伤口正在缓慢愈合,很微弱却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能力。
这是自我修复。
刘逸清……居然拥有史无前例的木系异能!
这种亦可防御亦可攻击更重要的是可以治疗的异能。
[绵绵……]禁书默默出现。
[恩……]绵绵轻应了一声。
[记得一定要栓住他。]这种突然从天上掉下的馅饼将禁书砸晕了,饱汉不知饿汉饥啊,他家绵绵在末日就是到现在还在挣扎求生,看看这多灾多难的,连点基本保障都没有。
[……]
绵绵不置一语,人心又不是说栓就能栓的,若那么容易他前世早就拿下了白霄,又何必绕圈子迂回。
在末日有多少救了人反被推入火坑的例子,虽然刘逸清本性不坏,但谁知道在关键时刻会不会倒打一把
防备心,是末日必备的。
再者他救了刘逸清,但同样的现在刘逸清又救了他,两人扯平,没有谁欠谁的说法。
[先想办法怎么出去吧。]绵绵视线掠过在藤蔓尽头光亮之处,在断垣残壁中唯一的出口,只是这大小也只够一个人匍匐出去。
怀里抱着人被一道力扯了过去,绵绵一看,就发现一双晶亮的大眼朝着他看,嘴里叼着刘逸清没受伤的肩膀,像是在拖着货物似地,好大力气!
如果狗狗也有胖瘦之分的话,他想这只狗应该属于婴儿肥,这么小短的身子竟然蕴含了那么大力气。
种族不同让他与犬类的交流无比艰难,特别是现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
小狗似乎也明白这处境,拉着这只累赘朝出口狗刨而去,留下一个绝尘的背影给绵绵。
背对着绵绵,让他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眼中的情绪,莫决商……刚才别人对他的称呼。
唐凌从小生活世家,什么好的坏的都看在眼里,家族的糟事让他早早就投身军营,他其实并不喜欢莫决商,像这种复杂的人往往都心思深沉。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人生怀绝技却隐藏至深,在他看来莫决商并非如别人所想的来救这个被困在车里的刘家少爷,而是为了对付那条鲨鱼。
甚至在没用到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就杀了那条至少需要几十人才能对付的鲨鱼。而目的应该就是鲨鱼脑袋里的那个东西。
救人只是顺手而为,这种一箭双雕又能不被任何人察觉的做派,是只有经历过风浪的实权人物才可能有的,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又如何有这能耐?
若不是现在魂附狗身,他是绝不可能与这样森沉之人有如此亲密的战友关系。
但现在的他别无选择,他要找回自己的身体又要保命待在这人身边是最安全的,他要做的就是取信与眼前之人。
也不知道是动物的直觉还是其他什么,他能感觉到莫决商虽不算什么好人,至多也只是心思深沉,心地不算坏。跟着这样的人,也不会心里膈应。
特别是在看到这人对人类的防备和对狗的亲密后,更确定了这一点。
一开始来找莫决商也许是恻隐之心,也许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也许只是为了取信于人,但人心肉长的,在对方真诚待自己时,他的刻意亲近行为也带着真诚。
两人一狗艰难从出口爬了出来,脚下是一处高台,而高台下依旧是汪汪海水。
海水上漂浮着几具丧尸,丧尸周围围绕着一群食人鱼啃食着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