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巫山的自由自在,在林府东苑的温情浓浓,似乎在这一刻融为了一体。
这是他第一次跟这么多同辈相处,与照顾景承和彦思的感觉,又大不相同。
他们都是饱读诗书,天赋极高的学子,又愿意待人以诚,彼此志同道合,自然交往无碍。
几人堂兄表弟又偶尔因为少年心性,做些自己一个人不能完成、甚至无法想象的事情,待做完之后,先是愣怔一番,然后就是相视而笑,甚至开怀大笑。
这等酣畅淋漓、寄情忘我的感受,让人着迷。
如果说,林彦弘踏上这次的蜀陵之行时,还带着忐忑不安,如今就只剩下庆幸和狂喜。
这也是他“上辈子”没能得到的东西,如今没有错过,何其有幸!
“虽是专门孝敬我们的,但也得让你舅父长长见识,”
齐张氏一口就将杯中剩下的芙蓉酿喝了下去,颇有女侠的豪气洒脱,她对林彦弘道:“装在这粗陶里有几分野趣,你舅父最喜欢这种清白酸物,你拿去给他看看,保证他要拿起来鉴赏一番呢。”
她的父亲是上柱国,自己又和齐光严是少年夫妻,关系甚笃,拿三品大员的丈夫来打趣也没在怕的。
不过齐张氏并没有继续“酸书生”的话题,而是转头对自己的儿子道:“不过东西再好,也不能不管不顾地就寻到巷子里去,还缠着人家老翁,若是再这般行事,仔细我跟你们祖父告状去。”
“是,母亲。”双生子不怕严肃的父亲,倒怕平日里笑盈盈的母亲,连忙称是。
——父亲教训人顶多是口头上的,打破天也就是几下手板子……母亲教训人,那可是直接拿鞭子抽的!
……
可惜,当面答应得好好的,转头玩得兴致高了,就立马给忘记了。
尤其是当老太爷的生辰过后,几个少年开始往近郊“踏春”,甚至还在湖里游了次泳,可把齐吴氏吓坏了,也不敢瞒着,赶紧告诉了家翁。
“多派些人跟着就是,你越是阻止,他们越是要偷偷做,与其在没人的时候遇到危险,还不如众目睽睽之下来得安全。”
齐老太爷对儿媳的担忧表示理解,但却并不打算拘着几个孙辈:“死读书不是什么好事,难得回来一趟,还不许他们敞开来玩一趟吗?”
男子的友谊和女子的友谊不同,在房中绣绣花,弹弹琴,顺便交换些秘密的事,可不是他们的方式。
打打闹闹,一起闯祸,然后再一起弥补、一起承担责任,这才是他们少年结交的途径。
“不过跑去湖里游泳,那还是太过了……这样,就罚他们到我院子里来,跟着老俞学着修剪花木,顺便陶冶一下情操吧。”
有了老太爷的“命令”,兄弟几个自然得老老实实地“受罚”。
“少爷要想这花木长得茂盛,就得把这顶端冒出的芽儿掐掉,但若想它长得高些,就得留着。”
“扦插花木于四季,皆有不同的手法,少爷只记着一点,耐心些,莫要急躁,等它生了根、长了叶,就好了。”
“木芙蓉花除了做酒酿,亦可烧汤食,花瓣与鸡肉一道煮了可做成木莲鸡片;与竹笋同煮可制成雪霞羹;还可与粳米、排骨一道炖了,是芙蓉花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