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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姚说了一堆,总结起来也就一两句话:我不想当修士,我觉得当修士没意思,我在修真界呆的不痛快,我要住在凡界。

何耀听了她这一串的理由,却还是不同意,他道:“你别胡闹了,你在这里,我和阿芝怎么能放心的下,这里离剑宗太远,我们实在鞭长莫及。”

何姚却反驳道:“这里都是凡人,你们给我留些防身的法器,我再买些健壮的奴仆,有什么放心不下的?而且那个姓谢的小伙子不是说住在这里吗?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想来他也是能及时给你们发传讯符的。”

何耀还要再说,岳菱芝拉住了他,私语道:“舅舅,我看我娘是死了心了要住在这里,她说得对,有谢师弟在,这里又都是凡人,咱们也没什么可不放心的,咱们每年来看她几回,这凡界哪有修真界方便?你我又是我娘在世唯二的两个亲人了,这凡界她又能住多久,说不准没几年她就自己要回来了,左右现在生灵丹还没托人炼制好,舅舅先找个稳妥人托付炼制,等着丹药炼好,说不得我娘就已经回了修真界住了呢?”

闻言,何耀心中细细品度一番,深觉有理,于是对何姚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们也不再劝,我们给你买好了仆人婢女就走,你一人在此,切记万事小心,若是想回修真界了,就找谢长渊给我们传讯一回,我会嘱托谢长渊每月前来看你一回。唉,爹娘一去,这世上我就你这一个妹妹和阿芝这一个外甥女了,谁知道,你竟已然不是当初那个喜欢有哥哥在头顶遮风挡雨的小姑娘了。”

何耀这一叹,勾得何姚想起哥哥往日最自己种种体贴,她忽然想和哥哥道歉,却又想不出自己哪里有错,只是眼中泪珠翻滚,不一会面上就满是泪痕。

何耀嘱咐过了何姚,岳菱芝自然也是要对何姚细细嘱咐一番的,等类似刚刚何耀那一番的陀螺话变着法的说了一遍又一遍,两人觉得将何姚以后生活安排妥帖,这才话别离开。

回剑宗的飞剑上,何耀问岳菱芝:“你还要和那齐江定契吗?”

岳菱芝道:“我从没想过不和他定契,只是现在却不是时候,但也许我回去后发现他已经成了别人的道侣也说不准呢?”

何耀道:“我看这位齐师侄不是这样的人,你连人都没瞧准,怎么就想着和他结为道侣了?难道真的就只看那一张脸吗?”

岳菱芝道:“我哪里是没瞧准,我当然也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可他那么急着要重建剑阁,若是有个万一呢?万一有个和我一样的女修捧着灵石和他说要和他结为道侣呢?至于我看上他什么了,舅舅我和您说句实话,他是我出生这些年里,见过的长得最和我胃口的男修,若不把他圈在身边,万一不小心丢了,我又哪里去再找一张这么和我胃口的脸去?他修为不低,灵根不俗,我自然不能让他做我的侍君,不做侍君,自然也就只能做道侣了!”

何耀叹道:“你这个死心眼,再好看,有个几夕之欢也就够了,再好看的脸,日日夜夜对着,也都会腻歪的。”

岳菱芝却道:“就他的那张脸,我觉得我日日夜夜看都可以看个十年不腻,我们又不定化蝶契,想什么时候分开,还不都是我说了算?舅舅你快别想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就小白说得那事,究竟要如何解决?”

说到这件事,何耀心中也顿时升起了一种无力感,他知道以那个人在门内的影响和名声,就算是自己,不拿出证据就说出来也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可这两个人的证据又岂是好拿的?一个不小心,说不得都得把自身搭进去。可有这样的伪善君子在门内,说不定什么时候剑宗又要因他再起灾祸,因此,就算千难万难,都要把证据拿到。

何耀对岳菱芝说了其中困难,岳菱芝不问证据会有多难拿到,只问道:“舅舅,您确定他们会留证据下来?”

“这……”何耀道:“这我还真不清楚,但依我看,那菡箬道君行为不端,她既与妖族护法勾结,又与剑宗长老有过床笫之欢,而她本身,却是归仙宗宗主的道侣,这样的一位女修,又为何要挑动这一场大战呢?其中定有目的,她有目的,这妖族的护法和剑宗的长老又是图什么才帮她?她又是为何能让剑宗的长老愿意承担背弃宗门的风险来帮她?而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会不会还有别的人,也被她引诱做下错事呢?”

岳菱芝道:“听舅舅的意思,是想要去查?”

何耀道:“查是肯定要查的,阿芝,你愿意帮舅舅这个忙,往归仙宗跑上一趟吗?”

岳菱芝却道:“若是要查,不一定要先从归仙宗查起,菡箬道君自被上一任的归仙宗宗主带回归仙宗就一直养在宗门里,这些谁都知道,也没什么好查的,许是她从小呆在宗门里,舅舅竟忘了她本不是归仙宗的人,我反倒觉得,要查,就要从菡箬道君的出生之地开始查起。”

何耀道:“是了,我竟忘了,她本是被上一任的归仙宗宗主从凡界带回的孤女!只听说是从一个小宗门左近被带回,具体是哪个,倒是真没人打听过。”

第95章

青山宗在中大陆以南, 有多南呢?要乘着法器跨过一片海洋。过了海洋见到陆地再往南, 那就是岳菱芝要找的青山宗了!

青山这个名字实在平常叫这名字的小宗门, 想来在中大陆上都能找出不下十个来,岳菱芝又为何要远渡海外去这片大陆之外找寻?这自然是因为,那片大陆上,有着她想要找到的线索。

何耀从菡箬道君曾出现过的地方让人一点点的往前查, 终于查到了她第一次出现在中大陆,不,或者说是中大陆的人除单麟外第一次见到她, 是在一艘海船上。

时间隔得太久, 岳菱芝本已经不抱能找到线索的希望, 谁知道何耀神通广大,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出过海的老船员, 这位老船员已经很老了, 却因为吃了延寿丹,即使修为不高, 也活到了如今。据他说,他这枚延寿丹是从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手中得的,而这位仙风道骨的道人,经何耀查实, 就是当年的归仙宗宗主, 单麟。

那位老船员说,见到单麟他们那一年是他第一年出海,当时他还只有练气期, 既因为是自己第一次出海,又是因为得到了延寿丹这样的好东西,所以他记得特别清楚。

南边海洋之后的大陆,都被中大陆的人们称作南大陆,那是他第一次去南大陆,南大陆不如中大陆富饶,那里多少矿石,灵植反而少有。

他们这艘大船每年都会装上一船的灵植拿去南大陆换成矿石,等回来的时候,除了一仓库储物袋的矿石,还会带很多想来中大陆淘金的修士,因为海上有元婴期的凶兽,所以船票很贵,能买得起的,都是有些家底的修士,而带着一个小女孩的单麟,在一众修士之中,就格外显眼。

那女孩瞧着大概七八岁年纪,生得粉雕玉琢,性格也是乖巧可人。单麟抱着那女孩上了船,要了两个上等的房间。

他是最下等的船员,本来是没资格接触到上等房间里的修士的,可单麟瞧他年纪不大,长得憨厚,就让他到身边伺候。说是到身边伺候,可他主要伺候的却不是单麟,单麟在船上时,往往都在屋内修炼,他伺候的,是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也就是小时候的菡箬道君。

据他所说,菡箬道君当时不爱吃东西,还常常在一个人的时候偷偷喊爹娘,他问过菡箬道君是从哪儿来,爹娘是谁?菡箬道君就说,自己从青山派出来,爹娘已经死了,她要给爹娘报仇,他不知道菡箬道君的仇人是谁,也不敢瞎掺和,就劝菡箬道君说‘报仇也要等有能力了之后再报,现在还是长大更要紧,不填饱肚子,怎么能长大,不长大,怎么能修炼,不好好修炼怎么能报仇?’不知道菡箬道君是不是听进去了,以后倒是顿顿都吃得不少。

等快到中大陆的时候,单麟不再修炼,他见菡箬道君长了些个子,也比之前丰腴了些,觉得他伺候的好,就随身赏了他一颗延寿丹,他哪里想得到自己能得到这样难得的丹药?当下就当宝贝似得放进储物袋里,谁知在下船之前,他不慎掉入海中,奇异的是,海里的妖兽,竟对他视而不见,没有一拥而上的撕咬,大船走得快,他掉下来后,船没有停,也没有人想着来救他,他见此心中失望,不敢缀着船游,他记得船来回都会路过一个孤岛,就牟足了力气往孤岛游去。

他游到那个孤岛用了三天,又在岛上足足等了一年,才等到了路过孤岛愿意将他带回中大陆的船只。

岳菱芝现在站在通往南大陆的巨大船型法器上,一点点回忆着那位老船员讲述的过去,她和何耀已有分工,何耀负责寻找那几人藏着的证据,她负责去南大陆,探访菡箬道君的过去。

根据老船员的讲述和她多年浸淫小说影视的经验来看,十有□□,菡箬道君的父母是被单麟所杀害,但这只是她心中的猜测,毫无根据,还是要在青山派找到证据才行。

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看着与天空一色的海面,船刚开,她却觉得有些饿了,螃蟹龙虾生鱼片,这些记忆里的东西她有多久没吃过了?

想到了麻小的光泽和生鱼片的鲜美,岳菱芝暂时放下了心中种种关于菡箬道君的猜测,如此天时地利,有什么烦恼是一顿海鲜大餐不能抚平的呢?

然而在坐到了船上餐厅的餐桌旁后,岳菱芝却忽然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这艘船上修士的画风会这么怪?

餐厅里本有一群曼妙女子或是手抚瑶琴,或是跪奏箜篌,或是轻吟浅唱,或是翩翩起舞,却偏有那修士之中的登徒子,强拉了跳舞的女子与其喝酒。

那被强行拉去的女子对这修士道:“道友想让我饮了这杯酒,自己可是要先喝上一杯的。”

那修士见其识趣,不由笑道:“喝便喝,不过还劳烦姑娘帮我倒上一杯,这酒杯上沾了姑娘的香气,酒不知道要好喝上多少!”

那女子手持酒壶,徐徐在杯中注入佳酿,口中道:“我看道友怕不是想喝什么好酒,而是鬼投了胎吧?!”

这修士正接过酒杯,闻言一愣,他见这女子面上全是调笑之色,便没生气,反而笑道:“什么鬼,难道是色鬼不成?”

那女子缓缓道:“我看不是色鬼,怕是个懒鬼吧?!”

说完,她就轻盈的离了这修士身旁,继续摆动腰肢手臂跳起舞来,这男子还待去追,不料刚刚站起,就直挺挺的倒下,岳菱芝窥他面色,已是七窍流血,九成九是没救了。

那仍在跳舞的女子动作变得更欢快了,但餐厅内的众人却分明听见她说:“这傻x,别人给倒的酒都敢喝,活该被毒死!”

这事一出,本还觉得船上枯燥,想和这些美貌女修来个一夕之欢的男修,全都不敢动作,反而是那几个演奏唱歌跳舞的女修,在一曲终了之后,向那些长得好看的男修围去。

岳菱芝忽然有些为那些被嫌弃的男修默哀,修真界,也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