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林在隔壁听着，心情很不好。

他转头看着旁边两个孩子。

这两个男孩子都是十六七岁，之前在一所学校读书，进去前就是好哥们，在里面靠着相互打气，他们才撑到了现在。

两人是两个月前被抓进去的，都是因为网瘾太大耽误学习，家长刚开始不管后来又管不住，为了省事干脆将他们送了进去。

两人被摧残的时间，在孩子里面算是少的了，加上进去后很懂得察言观色，对那些医师明里暗里追捧。虽然也经历了魔鬼式的摧残，好歹还没被彻底吓趴下。

他们此刻就站在审讯室外面，听到杨荣成的声音，一个个还是有些腿软，忍不住就会回忆起那些黑暗的日子。

但是，这种软弱的念头，被杨荣成的狡辩彻底赶跑，两人都气愤的捏起了拳头。

“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谭林问的很笼统。

不过也不需要太具体，两个孩子好不容易从地狱逃出来，此时都是一肚子苦水需要往外倒。

“叔叔，你真的能帮我们彻底摆脱那个地方吗？”

“我不想在回去了，再回去，我肯定会疯掉的，就跟那些人一样。”

……

两人没正面回答，身体还是不自觉的发抖，先小心翼翼问了谭林一句。

谭林看的心酸。

他自己也是有孩子的。

他孩子今年十四岁，还在上初中，过个几年，就跟这两个男孩儿一样大了。

照片还有录像他都看过，谭林简直不敢想，如果他自己的孩子遭遇这些的话，他会做些什么。

无声摸了摸两人的板寸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谭林才点头道：“放心，既然把你们救回来了，就不会再让你们进去。别怕，警察会保护你们的。”

两人对视一眼，听着杨荣成在内室胡编乱造，终于坚定了信心。

“我们告诉你！”

很多孩子刚进教育所的时候，不敢说全部吧，大部分都是刺头。

很嚣张，很狂，有几个刚进来那天，还会指着杨荣成的鼻子大骂，说他是禽兽是阎罗转世。

这些两个男孩都看在眼里。

虽说杨荣成表面上说的风光霁月，但是很明显，那些对他态度不好的，后续遭受的酷刑会更多更狠。

别人两天一次，他一天一次；别人一次两股电，他一次三四股电。

教训三四回，不，可能一回两回，这人就该老实了。

因为那种酷刑，实在是太难捱了。

“教育”的时候两人就在旁边看着，有时候还会被要求跟其他人一起，协助进行。

他们看得清楚，私底下也会嘀咕，杨荣成睚眦必报，很喜欢以“治疗”的名义公报私仇，而且似乎有凌虐欲，看到那些人惨叫痛苦的生活，杨荣成会笑的很开心。

除此之外，他们在里面只待了一两个月，就看到有不少人，是第二次第三次重新被抓回来的。

“有一就有二，这些人只要在外面表现出一点不服从，有一点没有改造好，可能就会被送回去重新教育。经历过一次的人就没人会想再来一次，他们教育所很厉害，又有家长帮忙，真是逃都逃不掉。为了不再进来，出去后哪怕再厌恶，他们也会表现的像个正常人，而且绝口不提里面有多不好，反而都是夸的……”

说到这个，两个男孩还举了几个例子。

这几个当事人目前都在医院就医，在教育所时这些人已经表现出了自杀倾向，可惜里面的人看的很严，一般自杀很少有成功的。

就算真死了，进去前教育所跟家长签的就有协议，人死了家长是可以拿到钱的。有这个协议在，教育所也一直有恃无恐。

说到这里，两人面上都有些黯然。

“我们进去的时候，也都签了。”

他们抿抿唇，难得苦中作乐玩笑了一句：“在里面的时候，我们就是靠那个协议撑下去的。想着父母这么对我们，要是死了他们真该开心了，既解决了麻烦又拿到了钱，多好……”

嘴上玩笑着，两人眼睛里却闪动着泪花。

谭林听得难受。

他沉默着搂住两个孩子，好一会儿才拍拍他们肩膀，道：“都过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这样对你们。放心，叔叔说到做到。”

两个傻小子哭成傻瓜，咧着嘴点了点头。

而审讯室里，杨荣成还在那里狡辩。

声称他们的教育有多棒，声称他的教育手法多科学……

谭林听着，只觉得可笑。

他招招手，很快跟着去汇市的一个警察就跑了过来，问道：“谭局，您有什么指示？”

“长乐教育所的东西，你们都带回来了吗？”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