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并未放下奏折,却是开了口,“姑母近来很闲?”
“……”大长公主和温如写都愣住,都未料到李彻会说这句话。
“我……”大长公主一脸诧异,无辜,又有些恼火的模样,似是再说什么都不怎么得当,便是一口气憋在喉间。
李彻仍未抬头,一面披着奏折一面道,“了之前一阵给朕递了折子,说年关军情紧张,他暂时不回京了……”
“什么?”大长公主愣住。
这事在大长公主心中才是大事,大长公主明显将温如写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温如写紧张抬眸看向大长公主,似是慌乱觉察,原本准备好的剧情要走偏了,温如写一脸慌乱。
但大长公主分明注意力都在李彻这里。
“陛下……这可不行啊,我已经许久没见过了之了,你得帮我劝劝了之……”大长公主哪里还有心思管旁人。
李彻淡声道,“姑母,朕还没说完。”
大长公主只得耐下性子来,目光一直盯着李彻。
李彻果真慢悠悠道,“了之说,想在边关再多历练一段时间,向朕请旨,要领三年军令状在边关,三年后再回京。”
“什么!”大长公主从座位上惊起,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温如写想开口,但全然插不进去话。
大长公主也根本没再看她,温如写喉间轻咽,看了看李彻,又看了看大长公主,心中纷乱如麻……
李彻又适时噤声。
大长公主急如热锅上的蚂蚁,顿时也不在座位处坐了,径直走向殿中,李彻跟前,语气都有些慌乱,“陛下,这可使不得,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早前也同陛下说过了……”
大长公主言及此处,忽得会意,李彻是特意的,嫌她多管闲事。
她这个做姑母的要多管闲事,他也不管了之的事。
“……”大长公主语塞。
大长公主安静,李彻这才抬眸看她。
大长公主更确认了李彻的意思。
忽得,大长公主便不说话了,重新折回了原来的位置上落座,一声不吭了。
她同李彻姑侄之间,惯来亲厚,也知晓李彻的脾气。
当下,大长公主不说话了,温如写顿觉心中一慌,李彻忽然冷声问道,“楚楚怎么了?”
楚楚……
李彻的语气,让温如写忽觉背心一凉,但口中“楚楚”两个字,就是聋子都能听出的亲厚,恐怕……不是以色侍人这么简单……
见温如写忽得露怯,李彻心知肚明。
之前楚洛口中那两句,“你是不是天生就是这种温和儒雅的性子,很会照顾人,待每个人都这么好……尤其是自幼有情谊在的青梅竹马”,似是忽得有的出处!
他早前只当楚洛在太傅府见了温如写,胡思乱想到他让她来照看太傅,而温如写也来照看太傅,楚洛见到温如写是温国公的孙女,许是温如写的言辞是让楚洛生了误会……
他不会因为温国公的缘故,便迁怒温如写本人,他对温如写没有不好印象。
但眼下看,不是恐怕不是楚洛生了误会,而是温如写说了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想起楚洛昨日的醋意,她这种性子,何时在他面前醋意过?
再联想起当日在建安侯府,楚洛口中的要常伴青灯古佛,他心中的心疼和恼意,连带着早前的蛛丝马迹忽得窜到了一处……
他既好奇,又厌恶,单凭温如写是国公府孙女的身份,楚洛当日肯定没少在她跟前吃亏,当日她对楚洛说了什么,让楚洛委屈到生了常伴青灯古佛的心思?
温如写一时没有应声,李彻将奏折扔在一侧,沉声道,“那朕换个问题,她什么时候成了你妹妹?”
李彻言罢,大长公主都神色诡异眨了眨眼,喉间轻轻咽了口口水。
温如写愣住。
李彻又道,“国公府什么时候同楚家走动这么亲厚了?”
涉及到国公府和建安侯府,又是朝中之事,温如写全然不知道当怎么应,她……她早前准备好的……原本就只是她同楚洛之间……
李彻唤了声,“大监。”
大监入内,“陛下。”
“换盏茶。”他似是心不在焉。
大监照做。
大长公主是听明白了,他让她慢慢说,好好说,他耐心听……
换言之,有人快没耐心了。
大长公主唏嘘一声。
温如写哭出声来,也顾不得旁的,只能照着早前想的,“陛下,不是的……我不知道楚洛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但当日在太傅府,我不应当因为楚洛在气头上的一句话,就心中委屈,胡乱说些不合时宜的言辞,所有错都是我的错,我愿意给楚洛道歉……”
大长公主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