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瑾挺感激章父,她令他们在亲戚前丢了脸,不但没摆脸色,还慈爱地对她说这番话。哪怕是假的,也让她感动。
杜母埋怨杜父:“你带的什么学生,毁人不倦啊。”
事后,章瑾才知道何为毁人不倦,原来林栋曾做过更过分的事,虽说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们都以为经过这些年,又在官场上摸爬打滚,会有所改变。
杜毅说:“我们结婚吧。”
“这么急?”
“我迫不及待了。”他知道,压力一旦大了,她立马就撤。就像她说的已经过了为爱冲动的年纪,谁也不会找一份给自己添堵的情感。
章瑾沉默了。杜毅明白,也不再逼她。又过了一会儿,她说:“杜毅给我点时间好吗。”
杜毅答应,他说:“好,别说给你时间,就是把整个人都给你,我也乐意。”
章瑾愣了一下神,显然不曾想杜毅也会开玩笑。她记忆中的杜毅,总是一板一眼,正儿八经,标准的谦谦君子绅士范儿,甚至不拘言行。
“傻丫头。”他笑得温和,抬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发,“吓着了吗。”
章瑾这才回神,诚恳点头,“有那么一点儿。”
杜毅来了兴趣,笑着问:“说说看,怎么把你吓了,回头我注意,可不能把我媳妇吓跑了。”
章瑾咳了声,故作娇羞:“你能正经点么。都七老八十的人了,路上有人呢,也不害臊。”
杜毅张望几眼,故意提高嗓子道:“我和我媳妇说话,有什么好害臊的。他们看不惯那叫嫉妒羡慕。”
章瑾望天,打一开始她怎么就没发现他谦谦君子皮面下其实是真真的流氓?
这几天工作忙,据杜毅说他工作也忙,两人商量着这周各过各,下班后各找各妈。这周,她也还算准时回家,每次不是宋迟送洁洁回来,就是带洁洁去那边。章瑾好不容易早回来,想和女儿培养感情,他这人也不知那根神经搭错了,就是不肯让她,非要和她抢。
章瑾气不过,指着他说:“宋迟,你什么意思啊。”
宋迟正儿八经地说:“你工作忙,好不容易回家休息,家里的事就不要操劳了,我会带好我们女儿。”
他这话,章瑾丝毫不怀疑。若问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就是相信他,只要他愿意去做。所以,当初他点头离婚,章瑾不信他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可他还是签了。我看到他签字那只手有些抖,那一刻,她都心软了,结果他却签下去。现在想想,宋迟回来之后,受虐的都是他,不管她心情好坏,对着他总摆着一张臭脸。
他问:“你不信?”
章瑾点头,“信,我相信你可以做到模范父亲。可你这样算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存心让女儿和我疏远么。”
宋迟看着她,表情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受伤。他说:“章瑾,诚然我在你心中是个混蛋和渣货,还不至于玩这种幼稚的手段吧。”他想说,如果他想对她玩手段,就她那几斤几两还不早歇菜投降。宋迟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用陆成章的话说,他在商场上也挺叱咤风云,翻手为云,也时常转败为胜。为何到了章瑾这,浑身的气魄就荡然无存了呢,存心丢男人的脸。
宋迟苦笑,如果说战场得意,情场上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不是不想去争取,不是不想去赎罪,而是不愿意对她用手段,那些威胁的话,说出去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偏偏这看似精明的章瑾还真信了。
他伤心,他难受,他在章瑾眼中,不堪都不能形容了吧。他想,算了吧,大大方方祝福吧。可又不甘心,就想着拖吧,拖着看谁耗得过谁。他以为时来运转,不想刚把他送上天堂就又把他推下地狱。
彼时的她,也是那种心情吧。
所以,即便离婚了,他仍然庆幸,受过重创的她没有倒下,而是站了起来,好好的站起来。想起自己的混账事,他眼睛不禁湿热。
章瑾被他说的挺不好意思,她知道他真心爱洁洁,把她疼到心坎儿去。他越是这样,她越难受。
算什么事儿呢。
不想和他争吵,就说:“那你们好好玩啊,我去睡一觉,累了这几天,腿都快跑断了。”
宋迟仍没走,问:“工作是不是遇到难事?”
章瑾想,现在谁敢为难她啊,谁不知道她是宋家‘媳妇’,虽然挂了一个前字,那也还是好使的,现在谁对她不是七分客气。她也挺无耻的,没有对那帮人解释,任由着他们误会。她和宋迟一比,或者更阴暗。
她说:“工作还好,就是年初,工作刚展开,所有工程都一起开工。每年都这样,忙过这几个月下半年就轻松了。”
宋迟皱眉,他想说你不用那么辛苦。他知道说这话她会反感,还会琢磨他是不是又想出什么招数。宋迟能把章瑾的心思琢磨的清清楚楚,却没办法把握她对他的心思。或许,就像陆成章说,算了吧,忘了吧,把前尘往事挖个坑埋了,把他们的事彻底断了,什么样的活不是活啊,什么样的老婆不是女人啊。
说地轻巧,事实上,他常常梦到章瑾。梦到章瑾再婚了,又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孩,那女孩叫他叔叔……
他在那一刻惊醒过来,满头大汗。
他想起宋母说的那句话,那话对他小舅说的,大意是报应。
他想,自己这也算恶有恶报。
章瑾以为他不高兴,虽然不明白,可她就知道宋迟不高兴。她笑了笑说:“我听了你的法子,适当放权,不会太辛苦。”
“真如你说的就好,虽说你不待见我,但我不会害你,至少现在不会。章瑾,你若决定敞开心扉和杜毅结婚,就适当的依赖依赖他吧。”
“我听说你最近在相亲,进行怎么样了?”
“就那样,适合就先处着吧。”他没说实话,怕给她负担。宋母让他去,他就去看看,全了宋母的面子,不过就一顿饭而已。这个月,他几乎走马观花,有些人,饭后转身宋母问起来,他都不能对号入座。
“如果遇到合适的就好好对她吧。”
宋迟想问,为什么他们就不可能?他笑了下,笑得有些凄凉。
章瑾想起章瑜,她曾假设过,宋迟没遇到她,他的感情将会一帆风顺吧。她想,宋迟遇到她也挺不幸的。
“顺其自然。”
“我听我爸说,那个谁她……吸毒,什么时候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