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迟不话说,只是凉凉地看着她,目光幽深。
章瑾也不去探究他目光的深意,轻轻咳了声提升自己的气势。因为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去,她和宋迟一比,自己还是太弱势了。她捏着嗓子说:“我不知道我那小破公司还值得宋老板费心思。先前我还真高瞧了你,我没想到你这么无聊幼稚。”
宋迟觉得她莫名其妙,微皱眉:“你有病吧。”
“是啊,我有病,没病怎么会爱上你,简直病得不轻。”
宋迟的脸色越来越黑,还是没动。他很想看接下来她要做什么,前半夜还在他身下承欢,现在翻脸讨要好处,这女人还真翻脸不认账。
“今天我也不想跟你翻什么旧账,就说说东信吧。我还真不晓得我那座小破庙怎么就碍着你的眼了。盗用技术?这个罪太轻了吧。告诉你,我不怕,你还有什么招数全使出来,我章瑾不怕你。”
“我看你得了妄害症。”
“敢做不敢承认,这可不是你的做法。宋迟,男人点,反正比这卑鄙无耻的事不是没做过,还在乎这一件有意思吗。”
“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那就好,我也不想跟你弯来绕去,很没意思。我要漳州的工程。”章瑾镇定地看着他。
宋迟盯着她看了半晌:“你拿什么筹码跟我换?”
“筹码?就当今晚的酬劳好了。”
宋迟抿着唇,阴霾地盯着她看,嘲弄:“你都是这样要工程的?那个费总对你挺不错。”
章瑾心里难受,她还是笑了下,并不解释。在于她来讲,宋迟误会与否她真的不想在乎。
他接着说:“你很需要这个工程?”
“就算不需要,也不想给你去做。”
“为什么。”
章瑾简直想狂笑,但她没有,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看看这个男人不要脸到那种程度。
她冰凉的眼神,宋迟只觉不舒服,当然他也不去深究原因。他说:“看在今晚我们做得还算默契的份上,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也免得日后说我占你便宜。”
他成功在章瑾脸上看到了难堪,以为她会暴跳如雷,以为她会厉声质问,不想她说:“别忘了我们还没离婚,夫妻间做这种事儿不是很正常吗。”
宋迟打量着她,两年不见,她变了不少,不是那个遇事就退缩,遇事儿就哭,甚至是那个面对打击不懂回击的章瑾。这个发现,连他自己都惊奇,他对章瑾了解过了。
章瑾不想继续:“宋先生请回吧,我想你家章瑜等急了。”
“怎么,赶走我了好等你姘头?”
章瑾气得笑了:“是啊,不过你也管不着吧。”
“章瑾……”他口气里含着警告,凝视她的眼神带着沉沉、压抑的光。
“我真搞不懂大半夜怎么和你讨论这种问题,掉价。”
他手一挥,凝视她好几秒钟,突然发笑:“还真一点也没变。”
章瑾不置可否,她好她坏,在他眼中都不过一枚棋子,在他眼中,她永远都比不过章瑜。
他沉默地穿衣服,也不在瞧她一眼,如那一次一样,没有迟疑,半点都没有。
看着紧闭的房门,章瑾倒在了床上。
宋迟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行驶,这座城市无限大,四处的灯火阑珊,他忽然觉得自己凄凉。
章瑾看了他的信息他是知道的,只不想点破,为的是想看看她目的何在。结果她竟然跟他谈条件。宋迟甚至觉得,不是他嫖了她,而是他被嫖了的感觉。
事后还能装出最无辜的模样,一如新婚之夜,泪眼兮兮地。她以为这样就能博得他的同情?
他同情谁都不会是她,她没资格。理智这样坚持,脑中总时不时浮上她的泪。那晚的她,那晚的泪,就像魔咒,深深地刻进了心底,融入了骨子里去。
他是在第二天去医院,宋暖暖还在挂点滴,看到他来非常高兴:“爸爸。”
宋迟习惯性地去摸了摸她的头,宋暖暖缠着他说故事。章瑜敲了女儿的头,笑道:“不许缠着爸爸。”
宋暖暖俏皮地吐舌,骄傲地说:“我不会,是爸爸缠着我。”
宋迟问了宋暖暖的身体状况,章瑜欲言又止。
“有心事?”
“回国后你越来越忙了。”章瑜掩饰心里的慌乱,勉强笑道。
“过一段时间会好转的。”宋迟示意她出去,“你也刚回国,对通信工程也不了解,先照顾暖暖吧,带她熟悉熟悉环境。”
章瑜微微低垂着眼,娇小的身段看起来楚楚可怜。
有些话,宋迟不忍伤她。他不认为她合适改行去做通信工程,她不是章瑾,应付那些人如鱼得水。
“公司的事暂时由我去打点,等上了正轨你再去管理也不迟。”
“我是不是很差劲,什么事都做不好。我只是……”那未说完的话是这样的,她只是想和章瑾拼比一番。
“我知道,但我还养得起你和暖暖,所以你可以不去工作。”
有了他这句话,章瑜心里稍稍宽裕,想起昨晚的信息,心尖涌来的那阵不安愈发强烈。她低声试探:“昨晚我发你信息你收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