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这种方法做出来的第一批燕儿飞,罗用便让几个弟子赶上牛车,跟随赵琛他们运送罐头的队伍,将这些燕儿飞送给关内道那边正在修路的弟子以及长工们手中。
眼瞅着很快就要开始下雪了,下雪天会给道路施工带来很大的难度,所以等到今年入冬以后,他们的修路工作就要暂停一段时间,待到明年开春以后再重新开工。
有了这些燕儿飞,到时候他们那些人就可以自己骑燕儿飞回来了,回来这一路都是修过水泥路的,骑燕儿飞自然是要比不行轻省许多,速度也会快很多。
罗用这边,他这一次回来,会在家里一直待到明年开春。
这让家里那几个小孩都感到很高兴,整日阿兄阿兄地跟前跟后,就算罗用刚到家那两天面色有些臭,他家那几个小孩也不怕,反正只要他们没有做错事,阿兄不管心情好不好都不会对他们凶,就算做错事也不会特别凶,他们家阿兄一点都不吓人的好嘛。
“阿兄,今日我们还摘辣椒嘛。”这日一大清早,六郎七娘那两个小的又跑罗用屋里去了。
“唔……”罗用翻了个身,不想搭理他们。
其实他也想插上门栓睡觉来的,只是那样一来,这两个家伙一大早就得过来敲门,然后罗用还得爬起来给他们开门,与其那样,还不如干脆让他们自己推门进来好了。
这时候的门板也不像后世的门板那么细致,像罗用这间屋子的门板,关上以后就卡在门框里了,要用些力气才能推得开,再说院子里还有两条大狗呢,罗用反正睡得特别安稳。
“阿兄,今日我们还做煎饼馃子嘛?”那两个小的脱了鞋子上炕,在罗用身上乱爬。
“不吃煎饼馃子了。”罗用打了个哈欠说道。那馃子又是油炸又是放了明矾的,罗用不想让他们吃太多。
“那我们今天吃甚?”六郎那小子扒拉着罗用的手臂问道。
“不知……”一大清早的,他都还没睡醒呢。
“阿兄,我们吃煎饼馃子吧……”七娘与他商量道。
“不行……”罗用哼哼。
“吃煎饼馃子吧……”六郎扯了扯他阿兄的衣袖,也说道。
“不行……”罗用又翻了个身,整个人趴在炕上,把头埋在枕头里继续睡。
“阿兄……”
“阿兄,吃煎饼馃子吧……”
“阿兄……”
“阿兄你又睡着了?”
罗用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两个小的觉得有几分百无聊赖,在炕头上滚了滚,寻了个舒服的地方各自窝着,没一会儿,就都打起了小哈欠。
三个人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四娘五郎两个起床的时候也没喊他们,大伙儿都说阿兄在关内道那边修路可辛苦了,出去没几个月,整个人都黑了好多,不过个头好像是有变得稍微高壮一点。
马家人赶着牛车过来送米的时候,罗用他们几个才刚起来,正坐在杂货铺那间屋子里,就着粟米粥啃菜饼子。
“怎的今年又有白米送过来?”听闻对方是来送白米的,罗用也是有些吃惊,去年他将占城稻的稻种卖给了马家人,所以去年秋冬马飞阳他们送白米过来,罗用也不觉奇怪,怎的今年又送。
“倒也没多少,四郎与九郎还在山南道没有回来,家中便让我二人送来。”说话这人看着倒像是马家的一名管事。
“何需这般客气。”罗用笑道。
“并无多少。”那人说:“白米就只有两袋,于下的皆是稻谷,你们要吃的时候再自己舂来,早早舂好,后边就怕放坏了。”
这两人帮罗家把那一车的稻米稻谷搬到屋中,也不肯多留,与罗用道过别,当即便又赶着牛车回去了。
自打从西坡村到离石县的这一条水泥路修好了以后,来往于这两地的时间也就缩短了不少,从前要大半日才能走完的路程,现如今只要小半日就能到了,他们这时候回去,待到了离石县的时候,天色应该也还早。
看着那一大堆的稻米稻谷,罗用想了想,便对一旁的六郎七娘他们说道:“今日咱不吃煎饼馃子了,阿兄与你们做一样新吃食。”
“甚?”一说到新吃食,这两个小孩就都来劲了。
“你二人先去取二升豆子泡上。”罗用对他们说道。
“阿兄,要做甚吃食?”四娘这时候也进来了。
“豆折。”罗用说道。
“豆折是甚?”这几个小孩都是一脸的好奇。
“待我做来你们便知晓了。”罗用蹲身将一袋米包起来,拆了袋口的一根细线,将其倒在墙边的一个陶瓮里。
这个陶瓮原本就是用来装米的,早前他家那些米都被四娘她们给卖了,然后这陶瓮就一只空着,倒是不脏,四娘前些天还擦过一次呢。
“阿兄,豆子泡好了!”六郎七娘那两个出去没两分钟又回来。
“可是放在炕头上泡着?”罗用问他们。
“嗯!”那两个直点头,阿兄老早便与他们说过了,那豆子若想泡得快些,就得放在炕头上泡着,因为那里有热气。
“那你们再端个木盆过来,咱们把白米也泡上。”罗用又道。
“哦。”那两个小的蹦蹦哒哒又去了。
豆子泡上了,白米也泡上了,然后就等着这两样东西泡开了,好上磨去磨浆了。
罗用去羊舍那边与人说事,家里这两个小的就守着一大一小两个木盆,眼巴巴等着,阿兄说白米要泡到用手都能捻开的时候,才好上磨去磨,他俩不时就要从盆里摸一粒白米出来试试,试来试去,越等越是觉得这时间过得真慢。
好容易等到天色渐暗,阿兄从外头回来了,这俩就跟他说:“阿兄,这米还未泡好呢。”
“我瞅瞅。”罗用过去看了看,好像也差不多了,伸手捏起一粒白米试了试,确实还是硬了些,不过差不多也能磨了,不行就多磨一两道。
这一天晚上,罗用在院子里点起了火把,兄弟姐妹几人先是磨了米浆,又磨了豆浆,然后在院门口那间屋子里烙豆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