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汉中固有山川之险,土地之美,可惜,并非有了这些就足以平灭诸侯,甚至连安享太平都未必做得到!”
杨松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倒要洗耳恭听子存的高论,在下也想知道,汉中地利之美,在子存眼中为何就不值一晒呢?”
“汉中有地利不假,但是,汉中之险也困住了汉中的手脚,若是周围诸侯暗弱,以汉中为依仗,下可兼收蜀中,上可吞并三辅,隔断凉州粮道以制服凉州,据有长江之险以求荆襄,而后居高临下威凌中原。只是,这一切都建立在周围诸侯暗弱的基础上,若是周围诸侯强横,汉中就如同笼中之鸟瓮中之鳖,连退路都无,谈何安居?”
阎圃语声铿锵,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顿时将大家都给说愣了,连张鲁也有些脊背发凉的感觉。
如今汉中的形势正是如同笼中之鸟啊!北边董卓势力强横,而且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是所谓的有权有势还有力,南边的刘焉虽然稍微弱一些,但是蜀中民风彪悍,兼且刘焉出身显贵,若是自己真的被栽上一个谋反叛逆的名头,就算汉中有山川之险,又能保自己到何时?
不过,阎圃似乎还觉得不够震撼,继续说道:“再者,主公若是背上谋害皇族之名,必会丧失人心,如今汉中之民虽然感念主公仁德,兼有教义约束,但是这仅仅是平民百姓罢了,汉中世族则未必都真心信奉主公所宣扬的教义。届时南北大军压境,难免就会有三心二意的人出现,若能卖主以求安,或许有人愿意为之,若是卖主能求荣,属下以为大有人在,请主公三思。”
杨松大恨!这阎圃指桑骂槐说得不就是杨家么!?但是,杨松偏偏不好开口,若是这个时候一开口,未免就有不打自招的意味了,同时杨松瞪了一眼想要开口的杨柏,紧紧的闭上嘴巴,今ri暂时忍了,总有还报与阎圃的一天。
张鲁听到这里,不由的额头冒汗,当然,今ri的天气也很热,屋子外面的大树上,夏蝉正在拼命的欢唱着,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让人十分的羡慕。
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张鲁迟疑的开口道:“子存言之有理,只是若是不阻止刘表入汉中,将来刘表在汉中难免会与本君起冲突,争夺人心,那时,汉中也一样的危险吧?”
阎圃笑了笑道:“若是杀了刘表,危险立刻就来,若是不杀,危险可能会有,也可能不会有,因为刘表这人的本事如何我们都不知道,或许这人就是一个愚夫呢?就算刘表真的有能耐,若是我们大家都不为其所惑,难不成依靠他一人之力,还能与我们众人之力相抗?又或者主公是对自己,或者对属下等的忠诚没有信心?”
现在明白阎圃为何招人恨了吧,因为这家伙说话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想法和面子,就算他再有才能,事实上还是将大家都得最光了,当然,这或许就是阎圃的策略,因为阎圃在南郑城里就是个外来户,反正都很难获得同僚的接受,那么还不如做个孤臣以获得主上的欢喜,以阎圃的智力,做到这一点应该是不难的。
阎圃的话音落下,室内再次安静下来,阎圃的这个话可不好接,于是干脆大家都不出声了,而是看着眉头紧蹙的张鲁,等着张鲁来做最后的决定。
其实阎圃说得没错,这事也就是张鲁最紧张,这些世族都明白,只要关键时刻见风使舵,世族的生存能力是很强的,倒霉的多数都是主上,君不见苏固身死族灭了么,君不见张修身死族灭了么,但是杨家还是杨家,照样在南郑城里混得风生水起,照样是汉中首屈一指的大族。
张鲁的眼神在大家的脸上一一扫过,所有人都摆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但是事实如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张鲁叹了口气,阎圃的意思就是在立刻死和迟些死之间做选择,这个选择几乎不用费心,是人都会选后者吧。
或许,刘表真的是个笨蛋也说不定,或许,自己的属下真的是忠心耿耿的也说不定,不管怎么说,还是要选后者吧!
“既如此,杨任,你到南乡去迎接和保护刘表,杨松,拟文上表,表示欢迎和接受朝廷的任命。”
杨松和杨任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面带得sè的阎圃,暗暗咬了咬牙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