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样一说,胤祚和恩和都闹了个红脸,太后的笑意便越发明显。
一时又感慨起来:“就好像昨儿皇上还在为小六偷跑着去御花园不上课生气,今儿一眨眼就成亲了,说不定在一眨眼呀,这孩子也就满地跑了,唉,日子过的快,哀家也老的快。”
太后可真有些幽默,前面还答应胤祚不翻旧账,这一转头又接着说。
恩和抿嘴笑:“太后必定要是长命百岁的,我们这些孙辈还要得您的教诲的。”
太后笑的眯起了眼睛:“小六媳妇嘴巴甜,比小六还得人喜欢。”
祖孙三人坐在一起闲聊了几句太后就放了他们离开:“皇上必定还等着,我就不多留你们了,得了空多进宫来陪陪哀家就行。”
走的时候太后赏了恩和一柄玉如意,如意贵重,也昭示了太后对恩和的看重和喜欢,这就是太后对恩和的庇护,在有人想要做什么,总要掂量掂量清楚才行。
直到胤祚和恩和走了,太后才问身旁的人:“老妹妹,看看这个孩子如何?”
“听外头传的很不堪,今儿见了才知道人言可畏,举止有礼又妥帖,更难得的是通身的气度,也只有皇家的人可以配。”
太后微微颔首。
皇上日理万机,正好在乾清宫议事,听说两人来了就在西稍间见了,清亮的声音里透着对上位者的威严:“成亲之后就是大人了,戒骄戒躁,安安稳稳过日子,若在是被朕撞见做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定不轻饶!”
恩和心里直笑,胤祚这顽皮的映像,在长辈们的心里太深刻了。
胤祚乖巧的应是,恩和原先还看着好好的,才对答了几句,就觉察出了不对。
胤祚笑嘻嘻的道:“皇阿玛,一会多赏点。”
康熙皱眉:“怎么,分给你的那十万两银子不够你安家?”
胤祚忙道:“这不是想着给媳妇长长面子么。”
康熙撇了一眼跟在一旁恭顺的恩和,没好气的道:“这么多儿子里就你事最多!”皇上虽这样说着,却转身就吩咐李德全:“给加厚两份。”李德全忙应是。
恩和的下巴都快惊掉了,直到出了乾清宫还回不过神,也难怪人人都说六阿哥受宠,这种父子的相处便是在寻常的大臣人家都很难找到,何况是天家?这也足可见皇上对胤祚的喜欢。
那么多儿子,哪一个不想得皇上的喜欢,但却偏偏就胤祚得了,胤祚的不简单就显而易见。恩和也从来没有觉得胤祚是个简单的人,能在天家这个世间最大的染缸里,拥有一双澄澈的眸子,能再这其中游刃有余,这绝不是一个简单人可以做到的。
出了乾清宫朝后走就是供奉先皇后的坤宁宫,两人上了香磕了头,出了景和门,顺着夹道过了承乾宫往前在走就是德妃的永和宫。
宫门口站着宫女张望,见两人来脸上立时多了笑意,忙让人进去通报,恩和缓缓的吸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39发难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渐渐阴了下来,仿佛是快要下雪了一般,冷风刀子一般刮过,吹的干枯的树枝簌簌的响,李嬷嬷也从里面迎了出来:“一转眼就变天了,也难怪钦天监说是要下雪,两位主子快进里面。”
恩和转眸一笑,亲切的道:“有劳嬷嬷了,这么冷的天还要嬷嬷出来迎。”
恩和这句话里的尊敬和看重让李嬷嬷对恩和的好感无形中增了几分:“福晋折煞奴婢了,这都是奴婢当做的!”
恩和携了李嬷嬷的手:“嬷嬷说的什么话,我们爷还专门提过嬷嬷。”
听说胤祚专门给恩和提过她,李嬷嬷又惊又喜,只觉得脸上倍有光彩。
胤祚满眼笑意,恩和对李嬷嬷说这样的话无非还是希望最终得到德妃的认可,她能这样积极的去面对他们两个遇到的问题,这让胤祚很高兴,这说明恩和是重视的,重视这件事情,最终也是因为重视他。
德妃坐在正殿,身旁还跟着虎头虎脑的十四阿哥,十四阿哥见了两人进去就咧着嘴巴冲胤祚无声的笑,又好奇的打量恩和,成亲的时候虽然也见过,但当时恩和浓妆艳抹他看的并不清楚,这会看了几眼他觉得恩和比宫里别的那些造作的女人顺眼多了,于是在心里给了个还算可以的评价。
依旧是跪在当地给德妃行了大礼,德妃并没让人上来搀扶两人。
她带着玳瑁护甲的右手微微抬了抬:“起来吧,给六阿哥和六福晋看座。”
恩和和胤祚谢了恩,看着胤祚坐下,恩和才挨着胤祚坐下。
德妃还是那么柔和的样子,缓声询问了胤祚和恩和在别的宫中的情形,胤祚便认真的一一回答,恩和乖顺的坐在一旁认真的听着。
德妃听完微微颔首,看了看恩和淡淡的道:“太后赏了你玉如意,那是太后的仁慈,你们年纪轻要知道惜福,切不可因此就不知道自己的分量,也不要以为天家媳妇好做,只看的见那外面的荣鲜,看不见里面的不易,做事不要鲁莽,要三思而后行,做姑娘时候的习气都要收敛起。”
恩和起了身,认真的应了是,坐在一旁的胤祚垂了眼,双手紧紧地握成拳。
德妃的这一番话敲打讽刺五毒俱全,要是恩和面皮薄一些忍不住当场哭了都是有的。
但恩和是个见过“风浪”的人,被人说什么的都有,早知道德妃不待见她,也就没有抱着什么好的希望,跟这些大多数时候只会来文招的人对上,恩和觉得其实还是好对付些的,他们也就是嘴皮子毒一些而已。
恩和的“恭敬”让德妃抬眼仔细的看了看她,恩和细腻的肌肤即便是在阴沉的光线里也会泛出莹润的光,垂着眼遮住了那双灿然澄澈的眸,睫毛卷翘,安静的停靠在眼肚子上,不见些微抖动,这说明她的内心很平静。
德妃的眼眸深了起来,抿了抿嘴,扫了一眼恩和身后跟着的丫头,轻啜了一口热茶:“怎么不见默然?”
恩和道:“回额娘的话,我用惯了自己的丫头又跟悠然还算熟悉,宫里悠然又熟悉,因此就只带了这两个。”
这番回答坦然赤忱,好不作为,也确实合情合理。
德妃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楚恩和这个人,到底是心思太简单,还是太深沉复杂?这路数跟往常别的人完全不同。
恩和答完,殿里就沉默了下来,熏笼里散发出丝丝的暖意和丝丝的香甜,缠绕着摆在高几上牡丹花,这时这些反季节的花都是在暖房里专门为宫中贵人养出来的,能得一束都是显赫之人。
胤祚轻笑了一声:“怎么十四这会了还在这?”打破了这不和谐的沉默
当着德妃的面如果太过明显的维护恩和只会让事情更糟糕,也必定会让恩和以后的处境更艰难,他在试图转移话题。
十四才要说话被德妃看了一眼,便识趣的闭上了嘴。胤祚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德妃脸上却渐渐染上了笑意,看着恩和,说不出地柔和慈*:“默然是我专门放在胤祚身边预备着给他做试婚格格的,但他那几日身子不好便把这个事给混忘了过去,这话额娘已经说了出去便不好食言,如今你们已然成亲,也是该给默然个名分的时候了。”
恩和越是焦急越是冷静,她垂着眼安静的站着,花盆底之上的旗袍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