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說開了,什麼也得毀了。」(2 / 2)

洛小漩聞言一愣,也沒抗議還是什麼,就聽話的閉嘴不說話。

壓在她肩際的頭挪開了半分,弘天行收回視線,轉過來看著女生難得恬靜的側臉,垂掛在肩的長辮子,幽黑的眼眸一片黯沉,他貼靠著她小巧的耳廓,以近乎氣音的嗓道:「就聽我說話好了。」

闔上眼目,弘天行長吁了一口氣,彷彿要將憋在胸口的不快愁緒一下子呼出體外。

眼皮微掀,弘天行凝睇著她半張恬靜的側臉,執起垂在她其中一方肩的長辮子,輕柔地撫弄著。「從前我就在想為什麼妳這麼愛束辮子……」

大手轉而撫上她的兩頰,他啞聲問,濃重溫熱的呼息噴散在她的耳際、肌膚上。「可到現在……我卻想問,為什麼不束了?」

而回應他的是一室的空盪,與及懷中那微微的律動。

「為什麼……」他低低呢喃著,微俯首,鼻尖撩開她的黑髮,熟悉的淡香縈迴鼻間,他把頭埋進她的頸窩,閉上眼睛,眷戀地呼吸著,一口又一口,將嗅到的香氣納入體內,填滿胸臆。「香味不同了……」

「為什麼……」收緊了那條鎖著她兩肩的長臂,將她更往懷裡帶去,緊貼著他的胸口,他把她抱得極緊,用力得似是要把她揉到自己的骨血裡去。「可是我還是喜歡這種香味……」

深吸了口氣,他掀眼,拖著低沈瘖啞的嗓音,抵貼在她耳中低語。

「畢竟這樣才像妳,我的小玫。」

喉際泛酸,洛小漩用力呼吸著,強忍著胸臆間的酸楚,強忍著奪門而出的衝動,安靜地待在他的懷中。明明習以為常,為何心臟還是會覺得難受?

靜默的空氣在室內迴盪,她等著另一波心痛的到來,可等著等著,卻沒了個下文,唯能聽見的就只有那幾不可聞的細微呼吸聲,與及平穩的心跳聲。

當她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熟悉的男嗓又在她的耳際響起。

「知道嗎?」

下?

「有些話說開了,什麼也得毀了。」

幾乎是在下一秒,洛小漩全身僵硬,象徵恐懼的顫慄,閃電般掃過她的四肢百骸。

這句話……是跟她說的嗎?

「爸爸……其實……」她顫巍巍地開腔,可是沒人應聲。

箝制住上半身的長臂不知在何時鬆開了,洛小漩輕而易舉就脫離了他的懷抱,轉身,只見一張沉睡的俊顏,極具壓迫性的雙眸斂去了。

睡著了麼?方才那些都是囈語麼?

洛小漩出神的盯著那張即是熟睡也帥得驚人的容顏,小臉不自覺湊近他的,她輕聲喚道:「爸爸……」

沒反應。

「爸爸……」洛小漩試探性的再開口輕喚。

沒反應。

小臉又湊近了幾寸,四唇相距不遠,只差一分,她的唇就能碰上他的。

這時,他不久前的話在腦際復響。

「有些話說開了,什麼也得毀了」

接著,淘湧的愧疚栓塞腹腔,靈目游離不定,粉唇開開合合,試了好幾回只能勉強吐出幾個字來,沒法把話說好。「爸爸……其實……」

閤上雙眼,強抑激動的情緒,輕輕道,那聲音極細,細到幾乎與唇語無異。「爸爸……對不起……」

洛小漩站起身,奔至玄關,執起置在地上的包包,奪門而出。

就在大門帶上的那刻,坐在地上的男人緩緩掀開了眼皮。

「我始終覺得有些事要讓你知道,不然我想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

「爸爸……其實……」

後腦挨靠著牆,他睨著那扇厚實的門扉,沉聲複述,那嗓音清冷無比,那雙幽暗的眼睛寂如死潭。

「有些話說開了,什麼也得毀了。」

既然一開始存心欺瞞,何必前來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