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好乖,居然不乱叫呢。”泪痣男那种极其变态的,故意拖长了嗓音的腔调从阮向远头顶响起,后者十分不感冒地吊了下他的三角眼后,果断抬爪子抱住脑袋——
谁说老子没叫了?在邀请老子放声大叫之前你先给我解释下你房间门这个异常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隔音门是怎么回事呗如果不介意的话其实我对那个紧紧锁上的窗户也有疑问——
泪痣男当然没有雷切那种神一般的脑电波功能,或者说他和阮向远始终不在一个频率,只是勉强接收到了狗崽子拒绝的态度之后,他低低笑了声,也不勉强,站起来走到茶几边上,开始吃早餐。
吃早餐!!!!!!!
餐厅不能吃么你居然打包!!!!贱人就是矫情!!!
三号楼的人果然都是一群丧心病狂!!!
正在搞“绝食与静坐”的狗崽子“嗷呜”一声更加深地将狗鼻子塞到胳肢窝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后,绝望地发现它厚重的皮毛没能抵挡住花卷那浓浓的面食香味——先咸后转甘甜的,仿佛入口即化却又有嚼劲儿的,顶上的葱花喷喷香刚从伊莱的院子里摘出来的——
花卷。
花卷小妖精你站住啊小妖精!
狗崽子痛苦地喘了一口大气,随即更加痛苦地发现花卷的香味儿里似乎又惨绝人寰地加入了新鲜现磨豆浆的味儿,那丝丝滑口,养颜美容,甜度刚刚好绝无添加剂的——
豆浆。
豆浆小坏蛋你别跑啊小坏蛋!
阮向远悲惨地发现,这个泪痣男居然是目前绝翅馆里唯一一个和他早餐的喜好点完全一致的人,这种原本如同伯牙钟子期一般值得可喜可贺的事儿,放在这个时候却显得特别地特别地……
不合适。
这时候,坐在茶几边认真而无声无息优雅地享用早餐的泪痣男说话了:“小狗,吃不吃早餐?”
阮向远:“……”
——滚,不吃。
泪痣男:“特地给你拿的豆浆,几次在餐厅看见你蹲在雷切脚边喝这个玩意了——唔,后来发现味道不错,我也喜欢上了。”
阮向远:“…………”
——我知道豆浆多好喝用不着你不安好心地跟老子科普。
泪痣男:“花卷其实也不错,上面的小葱好新鲜呢,可能是早上刚从馆长的菜园子里摘的。”
阮向远:“………………”
狗崽子嗷嗷俩声,在地上面打了个滚——不能吃啊亲!你的节操捡起来啊亲!!想想里面放了耗子药你还吃吗吃吗吃吗!!!
………………………………放了耗子药也想吃。
饿。
饿饿。
饿!饿!饿!
在最后一次翻滚后,地毯上的狗崽子猛地停了下来,舌头无力地从嘴巴里耷拉出来,盯着天花板那块黄色的斑驳不知道怎么地就联想到了昨晚上故作清高没吃掉的那块黄桃罐头,刺激之下,狗崽子瞬间眼泪就要掉下来,鲜明的对比让他忽然明白自己从主人的心尖肉变成了没爹没娘地里黄的小白菜。
在满室的早餐飘香中,心里和肉体受到双重煎熬的狗崽子从地上面爬了起来,蹭蹭跳上沙发将狗脸贴在玻璃上看了一会儿,哈拉哈拉的热气在冰冷的窗户上哈出一圈儿白雾——三号楼的后面就是放风的操场,如果在这里狼嚎几声的话……
一心想着怎么样逃出去吃香的喝辣的狗崽子一时间二逼地忽视掉了那双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食物上移开,此时此刻正在它厚实背毛上扫来扫去的探究目光。
当阮向远将自己的狗脸从窗户上拿下来,一转身就发现泪痣男正笑眯眯地坐在地上冲他招手——在泪痣男的右边放着一叠盛好了的新鲜豆浆。
“过来啊,小狗,”泪痣男那张漂亮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儿似的说,“我用我爸妈的性命发誓没有加料子哟。”
这么毒?作为孝顺儿子的阮向远犹豫了。
“真的,”泪痣男催促,“等雷切来救你,也要吃饱喝足对吧?”
对。
有道理。
不吃东西老子好歹要喝口水啊。
狗崽子迟疑了片刻后,低头试探性地凑过去舔了两口——
不过也就这样而已了。
他是有节操的。
在不饿死的前提下,坚决不能给蠢主人丢脸。
阮向远真的舔了两口豆浆就走开了,不过它一边后退,一边看着泪痣男眼里那逐渐加深的笑意,心里越发不安——
“别害怕啊小狗,我可是很有爱心的,怎么会伤害小动物呢?并且还拿父母发誓过了的,对吧。”
对。
但是从外表来看,我觉得你不像是个有下限的人——原谅老子以貌取人,我也是活这么大头一回见到长得这么不像好人的坏人。
阮向远蹲在距离泪痣男远远的地方,就在他以为自己随时下一秒就要毒发身亡就此交代时,狗崽子终于发现,自己好像哪里怪怪的——
哪里怪怪的?
好像就是嗓子眼不太舒服。
咳。
深深地呼吸了俩口气后,狗崽子张开嘴,却发现从它的嗓子眼里,只能发出低沉沙哑的“嗷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