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一秒,牧悠悠还是没把心里憋着的问出来。
“楚清你真不搭王师兄的车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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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谢楚清还是自己开车来的酒店,到的时候离定下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出了电梯,服务生领着她走过回廊,走廊上,厚软的地毯铺到了尽头,鞋跟踩在地上几乎听不出声响。
服务生带谢楚清到了包厢前,刚想替她开门,就被制止了。
“我来吧,谢谢。”
等服务生走后,谢楚清在门口站了会儿。
走廊的顶灯是声控的,静了片刻就暗了下去,留下的壁灯光不算明亮。谢楚清在门前还没进去,眼睫在脸上打下一片疏朗的阴影,像是在沉默思忖着什么。
没过多久,她的手机就收到了牧悠悠的短信提示:“楚清你在哪?我们差不多聚齐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走廊的一排声控顶灯亮了起来,身后响起些皮鞋踩在地毯上的沉闷声。
“谢楚清?”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谢楚清顿了顿,回过身看着不远处的邱衍,后者神色毫无惊讶,像是早就知道她要来。
邱衍穿着浅麻色的衬衫,深色的西装裤熨烫得齐整笔挺,整个人看起来斯文清隽,现在的样子完全符合新闻报刊中他儒雅近人的医生形象。
他上下细细地打量过谢楚清。
谢楚清黑发披在肩头,顺着弧度流泻及腰际,她身上穿了件系带的雪纺a字裙,将腰线收出一道曲线,纱制的裙摆下是白皙修长的腿。
她扯了扯嘴角,眼角眉梢已经冷了下来,神情要笑不笑地附和:“要是我知道你在,我也不会来。”
对方闻言也不生气,他扶了扶眼镜,微笑中带着些见到熟人的亲昵:“这么多次同学会你都没来,我以为你以后都不会来了,之前时间匆忙,连叙旧的机会都没有。”他有意看她扶在门把手上的手,语气像是老朋友间的询问,“怎么站在门前不进去?”
谢楚清:“在等你。”
邱衍笑容一怔。
沉默片刻,对方开了口。她的眼中没有想象中的愤怒,没有厌恶,连神色都是平淡的,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清晰。
“以前你在教授们面前是得意门生,但还不够优秀,虽然你不想承认,但你前面明摆着有个我。”谢楚清索靠着门,隔着十来步的距离看着邱衍,“大四的a医实习举荐机会,院里临时缩减了名额,最终余老带走的那个人是我,大五期初金教授负责的那个课题,最终助手人员名单里有我没有你。”
她语气是平静的,唇角有些笑:“我不小心把u盘落在了公共实验室,你抄袭了里面的论文原稿,先我一步交了上去,那是你第一次赶在了我前面。”
听到这里,邱衍的笑容已经淡了。
谢楚清下颚稍扬,眼角的泪痣在晕黄的壁灯映照下显得细小却清楚,殷红的唇像是衬着水色。
邱衍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神情。如果没有这些年的消沉,她一直是有些倨傲的。
这种倨傲是在骨子里的,有时候让人恨不得能拆骨磨粉,将她的傲气也跟着挫骨扬灰了,最后看看她灰头土脸到底是什么样子。
谢楚清重新搭上包厢的门把手:“刨去抄袭毕业论文那件事,你一直在我后面,都这么多年同学情谊了,所以等等你也无妨。”
她在解释刚才那句“在等你”。
说完,谢楚清根本没看他已经变了的脸色,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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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这是谢楚清第一次参加同学会。
到场都是当年医学院认识的,多年不见,有的谢楚清只是认了个脸熟,却叫不出名字。众人多年没见谢楚清,却也彼此心照不宣地没问私人事,没过多久就家长里短地寒暄起来。
包厢内,谢楚清落了座后,邱衍才进门。他唇边虽然有笑,但脸色显然并不好看。
等上了菜,气氛逐渐热烈,牧悠悠边喝酒边跟谢楚清悄悄咬耳朵八卦。
“楚清,王师兄都看你好几次了,我估计等下我们吃得差不多了他就要过来唠嗑了。”
王师兄正在一群人中间聊天,在座的大多数当了医生,也有出来混迹了其他行业的,总的说来话题三句离不开医院,从患者医闹聊到补贴年假。
牧悠悠悄悄观察了会儿,两分钟内那个王师兄都看楚清三回了。
这说对楚清没意思她都不信,等下酒席结束她就当个助攻去顺水推舟。
越想越对,低头给人发了条短信:等下稍微晚点来接我。
谢楚清开了车过来,所以自觉地没喝酒,牧悠悠给她倒了杯冻奶,自己倒满酒,硬是要来一个友谊干杯。
“悠悠,你是坐车来的?”谢楚清问她,“你喝了酒,等下我捎你到家。”
牧悠悠眨眼,笑得有些甜蜜:“不用了,和言说要来接我。”
和言是指孟和言。
谢楚清对孟和言还有印象,仁保医院的医师,叔父是仁保的院长,之前他因为悠悠帮自己查了当年谢母周媛的住院资料。
谢楚清了然,打趣地问了句:“我是不是快要交份子钱了?”
“瞎说什么呀,”牧悠悠难得不好意思,“八字还没一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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