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在大炕上思量半天,不得不承认张氏说得对。
以后屋子是自己住,肯定要怎么合意怎么来,何况自己在这里生闷气有什么用,魏珞又不知道,总得把气发到他身上才对。
反正是他惹出来的事儿。
杨妡主意拿定,对着镜子重新梳过头发,带着红莲往竹山堂去。
晨耕见到杨妡忙屁颠屁颠地迎上来,“恭贺姑娘新春,姑娘新年大吉!”
杨妡莞尔一笑,红莲极有眼色地掏出个红包来,“辛苦一年了,姑娘赏你打酒吃。”
“谢姑娘赏!”晨耕高声道,又指了东厢房对红莲道,“劳烦姐姐帮我看着火,我这就沏茶去。”
杨妡这才注意到,以往总是挂着锁的厢房竟然开着,正对门口架着火炉,炉上坐着水壶,水已烧开,“嘶嘶”地往外冒着白汽。
红莲往东厢房去,而杨妡看着正屋石青色绘着墨竹的夹棉帘子,定了会神,才撩起门帘往里走。
魏珞就在门边站着,双眼晶亮,哑声唤她,“阿妡!”
杨妡板着脸淡淡地问:“你不是来商量修整屋子吗,图纸在哪里?”
“在这儿,”魏珞小心地引着杨妡到书案前,等杨妡坐下,他垂着手老老实实地站在案旁。
案面上摊着的就是秋声斋的图纸。
魏珞指着那两处跨院道:“我想干脆还是把通向正院的门堵上,东跨院往东开门,西跨院往西开门,这样咱们也清静。”
合着这垒墙就跟过家家似的,今儿高兴就扒开,明儿不高兴就堵上。
杨妡没好气地说:“这不是有门吗,不想让人经过锁上就是,你就是来跟我商量这个?”
“还有还有,”魏珞又指着正房东次间,“这间里面放床,外面盘炕,中间垒墙隔开,还是摆只博古架隔着?”
杨妡问道:“现在是通着的?”
魏珞想一会儿,实话实说,“垒了半堵墙隔着。”
杨妡差点气笑了,“那我说用博古架,你要回去把墙砸了?你是捉弄着我好玩?”
“不是,”魏珞低叹声,望着她轻声道:“我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来见你。可我……我很想你。”
那双幽深的黑眸里,不加掩饰的是对她的眷恋。
杨妡心头一酸,差点落了泪,忙移开视线,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他仍指着图纸的手上。
手掌宽厚指节粗大,虎口处厚厚一层茧子,手背处大大小小好几道裂开的口子,比院子里管洒扫剪枝的粗使婆子的手都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