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双只是偶尔从男人眼中看到无以名状的哀怨,疼惜,可压抑在心里无法释放的眼神。
陈双其实明白,男人已经对她的呵护变成了心惊胆战。
她也想让男人放下心来,可是,事情摆在眼前,陈双唯独爱惜自己才能打开男人的那扇心门。
事到如今,陈双又怎么好意思强词夺理的说自己其实没事?这种为了宽慰对方心的假话,已经骗不了他了。
“小口点吃!”宋德凯叮嘱,又把汤勺里的稀饭倒回碗里少许,这才递到女人唇边。
陈双试探的吃了一口,那种温润的柔滑感顺着火烧一般的食道流入了胃里,或许是胃里空了太久,这一次,竟然咕噜的叫了一声。
“金启凡,懂医术?”陈双岔开话题,吃着男人一勺一勺喂给她的稀饭。
“嗯,他被他老子打残废之后,在军医处学了几年!”
晚上,孩子睡得早,姚大娘早早的就给孩子洗了澡,换上干净绵柔的贴身小衣裳,就领着孩子睡去了。
这个时候,宋德凯似乎才将憋了好几天的情绪散发出来。
山里的夜色,冷月如水,落在远处一簇簇糜不见影的竹林上,点点精芒闪烁着。
竹林内,时不时发出一声鸟叫,似乎在呼唤着晚归的家人速归一样。
蝉鸣阵阵,蛐蛐鸣琴,本是十分惬意的夜,却在宋德凯的身上,映衬出一丝能阴沉出水的压抑:
“双,你想好了没有?”以后,再也不回京北,他们一家五口,等日后将父亲接过来,一家团圆,平安幸福的过日子。
他最近这几天,只要一闭眼,就是陈双全身痉挛口吐鲜血的样子。
那京北宛如长龙一般的送葬队伍,在宋德凯的眼里成了噩梦,他真怕有一天,这一切都是真的。
即便他再如何护着自己的女人,恶人受到法律严苛的制裁,那又怎样?她若是真的撒手人寰……
月光下,男人阴鸷的眸子闪烁着漆黑的乌芒:
“德凯……对不起!”
陈双坐在椅子上,脑袋微微斜靠,靠在立在身边的男人小腹上:
“这次,我也是真的怕了……怕再也看不见你和宝宝,如果真的是那样,我觉得我太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了!”
宋德凯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护着女人的脸颊,紧紧贴着自己的身体,那种患得患失,那种九死一生,让他好几次都觉得眼前的女人会突然有一天成为幻觉。
“双姐?”一个轻微的声音在院子外头响起,小心翼翼,似乎不确定陈双是不是睡着了似的。
陈双听得出来是继宗,可宋德凯却微微蹙眉,陈双淡淡的说道:
“你别担心,养殖这一块,继宗可以独揽一面了,想必是因为别的事情!”
“陈……陈老板……俺……俺……”一位六十岁上下的老头儿,抬眼皮不敢看陈双,吞吞吐吐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老龚,你来时干啥来了?”……继宗有些不耐烦的推搡了他一下。
陈双微微一怔,是那个曾经因为妈没有那么多钱,而拒绝给自己看病的那位姓龚的赤脚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