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光一线,碧草上白露滚珠,桃树枝头春意盎然,两只黄鹂鸟相对唱着情歌,在树丫枝蔓间飞来跳去着打情骂俏。
庭院里,墙角有盛开如火的杜鹃花丛,三四只蝴蝶在花朵上一夜好睡,早起的女奴打从这边走过,便惊的它们扑扇着翅膀四处乱飞。
有的飞去屋门两旁的的桃叶上栖息,有的青睐于桃树底下那一片嫩黄的小野花,还有的就在空中盘旋,它们惊魂未定,不敢附着在花草上,免得被人误抓了去。
可空中更是不安全的,因为它们的主正光着上身,两手各抓一大石锥,挥舞着铁链,锻炼臂力。
当破空声袭来,正将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蝴蝶们打散了,有一只很不幸,飞的慢了,正被石锥撞个正着。
扶着门框看景的吕娇轻呼一声,却不是为那只羽翅鲜艳的大蝴蝶而可惜,而是被他巨大的力气和精准的动作所折服。
他挑目看来,见是吕娇,也不和她打招呼,也不询问她的伤势,就像没看见她这个人,继续舞动。
和昨晚相比,他的冷淡竟像是两个人。
吕娇心中惴惴,不知自己哪里又得罪了他,手指抓着门框,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指甲刮擦,这时候,她连自己肚子饿都忘记了。
她却没发现,自从看见她来了之后,公子重舞动石锥的花样翻新了许多,就如雄兽向雌兽求欢时,奔跑嚎叫着展现自己强壮的体魄。
“夫主。”吕娇迈出门槛,往他跟前凑了凑,小声的唤了一声。
“嗯。”放下石锥,他又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青铜剑,摆出一个漂亮的起手式,然后就虎虎生风的耍了起来。
他的剑术没有花哨,每一个招式都简单明了,横斜穿刺起来都带着狠辣。
他的目光就和他的刀锋一样,在晨曦的照射下泛着英雄煞气。
她的心口有顷刻的窒息感,那是被他的男人气逼迫所致。
眼睛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从他刚硬笔直的剑眉,到他泛着寒光的虎目,再到他腰腹上正在颤抖的八块腹肌,她怎得忽然有了流口水的冲动,脸颊顿时烧的通红,慌忙把脸转过一边去看被他的剑气所劈下的纷落桃花。
落花是很美,她看到了眼里,却没看进心里,心里却在无意识的回想他昂藏的身躯。
耳边传来那人压抑的低笑,她懊恼的想挠墙。
“主,看你满头大汗的,奴来给您擦擦。”
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人小碎步走了过来,眼睛扫过公子重胸膛上滚滚而下的汗珠,慈爱一笑,举起帕子就要来擦。
公子重躲闪了开去,笑道:“师氏且退,我今日已有了夫人。”
师氏笑睨了他一眼,收回帕子,道:“罢罢罢,由得你去。”竟是满目纵宠。
这女人生的柳叶眉吊梢眼,鼻管挺直,蜂腰肥臀,看她面相,吕娇对她的第一感觉是婶娘,她对公子重,像是对待疼爱的子侄辈,可她又自称为奴,显然不是哪家的夫人。
这是谁?
公子重可没有给她介绍认识的自觉,他也不说话,就那么肃着脸朝她走来,脚上的木屐哒哒作响。
“夫主。”她忙要给她行礼,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到他自己的胸口上,目色凌然,一本正经。
她只到他的肩膀处,随着他的靠近,她就只能仰望他,闻着他身上汗水的味道,她想逃。
竟然忍受了这个男人的汗臭味,竟然还被他胸膛上流下的汗珠吸引住了眼睛,竟然顺着那滴汗珠,从他殷红的茱萸到他硬邦邦的腹肌上,再到……他裳裙下淡淡的鼓起。
不!
“你放开我。”多么言辞铮铮的话,可从她嘴里出来竟是那么软绵无力,像是被一股春水洗了洗舌头。
双腿酥麻,身子摇摇欲坠,他伸手扶住她的腰肢,目中笑意荏苒。
“擦。”他低头看着她的头顶,一字铿锵。
“主,何必难为主母。”师氏在一旁偷笑,并再次拿出自己的帕子对着吕娇摇了摇,“主母,奴这里的帕子可借你。”
“不、不用。”被逼的倒退数步,倚着桃树干,她早已蠢蠢欲动的手指一霎就捏住了那颗不安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