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半月就过年了,运河结冰,这趟镖还没法走水路,走陆路的话,想在年前打个来回,恐怕不太成啊。”其实许老爹还有一层担忧,就是现在将近年关了不太平,也不知道儿子他们这趟镖是银镖物镖还是人身镖了。
许强想了想,这趟镖也没什么不能告诉家人的,遂如实说了,省得他们担心,“路上不耽搁的话,年前能赶回来。而且这回镖是物镖,帮叶县令叶大人运些年货回京城老家,也是极抢时间的。”
许老爹一听,也知晓这镖是不能推了的,这镖局要开得好,一是在官府有硬靠山;二是在绿林有硬关系;三是在自身有硬功夫,三者缺一不可。若贪图清闲推了这趟镖,往后生意必然难做。娘的,叫你办点事儿,你都叽叽歪歪的,县令不让人时常上门踢场子就算不错了,真出了事,官府哪里还愿意帮你摆平那些破事儿。不过这趟镖办好了,可以向他们当地县令表忠心或借此打下关系,都是极便宜的。“且看吧,能赶便赶回来,不能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吃过饭,许强出去了一回,提回来几斤猪大肠。再晚一点,外头下起了小雪,许强没有再出去,趁着顾丽娘在房内缝缝补补不得闲的时候,将家里的屋顶猪舍鸡圈等能修的地方都修了一遍。不过其间有几个人来找许强,都是些得知明日得知他不日便要外出走镖的,有来拜托他帮忙稍个信去亲戚家的,有拜托他带点京城年货特产回来的。
许强没有拒绝,都应下了。他常年走镖在外,家里就剩下许老爹带着妞妞,也亏了这些邻里时不时地帮衬,家里才没出现什么大乱子。所以这些小忙,他都是能帮则帮的。
来人见他应下后,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晚上,当顾丽娘拿着新纳好的鞋让他试穿时,许强满心欢喜的试了。发现略大了点,顾丽娘又抓紧时间改了。
“媳妇儿,甭急,灯暗,仔细伤了眼睛。堂婶给我做了三双,这回尽够穿了,也不缺那一双两双的。”
“还差两针,就快好了。”顾丽娘就着油灯穿针引线,头也没抬。
许强无法,只好打开包袱,开始收拾行囊。
没一会,顾丽娘就做好了鞋子,见许强已经收拾好了,想了想,她在房间西北角那拿出一罐咸菜。连鞋子一起递给许强,“这咸菜是我做的,最是下饭了,就着馒头吃也是极好的,你一块儿带上吧。”
许强点点头,接过,“媳妇做的咸菜自然是极好的,便宜那帮家伙了。”
“呵呵,不过是罐咸菜罢了,哪那么稀罕?”
许强笑笑,没说他们有时赶不上住店打尖时餐风宿露,有冷馒头吃就算不错了,还配菜呢,哪还有什么讲究?
“媳妇,这是三贯钱,你拿着当家用。”许强摸出三吊钱给她。
顾丽娘没有矫情地收下了,三贯钱,普通人家一年多的嚼用了,况且他说了,是家用,有什么好客气的?况且许家的家当肯定不止这些,她也不急着让许强交出所有的银两家当。信任,需要一个过程,她有耐心,也等得起。而且从今天这事儿看,便是她不管钱,许强也不会让她日子难过的。若他现在就把家里的钱全交给她,她才该害怕呢。若他是这般轻信于人的性子,日后定然要吃亏的。
许强见她没有推来推去地故作客气,心里很受用。
两人又聊了一会,便该熄灯上炕了。接着便又是一场春宵缠绵,离别在即,顾丽娘体谅他接下来大半个月的素食日子,便由着他折腾了。加上她也不希望他有过多的精力去招惹那些野女人,便打起精神应付了他几回,直至五更才迷糊睡下。
次日,许强带着对娇妻及家人的不舍离开了家。
此时顾丽娘还不知道,镖师也是个危险行当,在每走一趟之前就已经打点好了家里的一切,已做好一旦不回家的准备。亏得威远镖局名声够响,而许强所在的这个镖局正是威远镖局的一个分号,慑于它的名号,普通贼子轻易不敢招惹。尽管如此,镖师这个行业也是极危险的,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暂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