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衣眨了眨眼。
反应过来后,捧着花笑得乐不可支。
“学长, 你这是在吃醋”卿衣问, “就因为一个身材没你好的路人”
左知年说“路人”
卿衣说“是啊,不然怎么叫人家, 我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刚才那间画室,是卿衣出国前的室友和几个师兄师姐合伙开的, 办得还算有声有色。卿衣回国, 自然要和以前的朋友联系,室友就问她要不要来一趟, 权当叙旧。
刚巧卿衣办完事,在想去哪里等左知年,闻言随口应下,然后也不耽搁,立即坐车过来。
画室里的学生普遍年纪小, 都是才接触画画不久,对这个圈子一知半解,哪里听过卿衣的名头。只听老师说卿衣的画功是他们那届里最好的,拿过不少奖, 学生们觉得卿衣厉害,缠着要看她画画,这才有刚才画室里的那一幕。
听完卿衣的解释, 左知年说“那也不妨碍我吃醋。”
卿衣说“那我现在和你说清楚了,你还要继续醋下去吗”
他摇头,却又说“画我吧, 我给你当模特。”
卿衣说“真这么想当”
他嗯了声“不想让你看别的男人。”
即使对方一点都比不上他。
卿衣说好。
不过“我得去拿画板。”
她包里就一个便签本并两支签字笔,这点装备哪里够画左知年的。
她画他,少说也得正正经经地上画板。如果他不嫌麻烦,她还想给他画油画。
于是本该直接开回家的车,半路转道去了卿衣这几天临时居住的地方。
到地方后,左知年才知道难怪卿衣昨天说的是没带钥匙,而不是没带房卡,原来她借住了她另一个室友的房子。
室友这会儿正在家,接到电话就过来给卿衣开门。
卿衣进去,还没换鞋,就发现室友眼睛黏在她身后的左知年身上,不会动了。
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室友这会儿也还是没忍住原形毕露,陡然惊呼一声“我记得你高岭之花”
这惊呼简直震天响。
怀里的孩子被吓得一愣,磨牙棒都掉了。
室友却来不及顾孩子,只又惊呼道“我记得你被卿卿甩了”她终于看向卿衣,犹如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你这个渣女”
卿衣“”
不是很懂为什么叫她渣女。
系统心道,说得好
他情不自禁地为敢于说出实话的室友鼓掌。
却听卿衣说“只是甩了他而已,这在正常操作的范畴内,怎么能叫渣”
系统“”
系统第不知道多少次地被卿衣的话洗刷三观。
室友和系统思维神同步,也被卿衣这话震惊了下。
世上竟有如此渣女
室友努力扳回自己被震得岌岌可危的三观,对卿衣说道“怎么不能这样的高岭之花,颜狗见了都只想把他供起来,谁舍得甩他”
正待好好跟卿衣讲解一下她的渣具体都是怎么体现的,那因见到左知年而发热充血的大脑在这时稍微冷静下来,室友回过味来,顿觉不对。
卿衣甩高岭之花那是五年前。
都这么久了,怎么高岭之花还会跟着卿衣来她家
莫非高岭之花现在改了人设,开始变身舔狗追卿衣了
室友一问,卿衣答“破镜重圆了解一下。”
室友闻言,当场表演什么叫瞳孔地震。
跟画室那个仅和左知年打了招呼,就再没理会左知年的室友对比,眼前这个暂时是没救了。卿衣嫌弃地绕过她,给孩子喂了根新的磨牙棒,去拿行李箱。
卿衣回国带的行李多,光是各种画具就装了满满两个箱子。接连来回几次,所有行李箱全进了电梯,卿衣环视一周,确定没有落下的东西,她捏捏孩子的小手,准备走人。
室友这时已经回到正常状态,问“不留下来吃饭吗天都黑了。”
卿衣说“不了,先走了,回头有空再来找你玩。”
室友晃着孩子的手说拜拜。
到了左知年的公寓,卿衣正想着是现在画,还是睡前画,如果睡前画,该怎么个画法比较好,就听左知年说“你先收拾东西,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卿衣说“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左知年这就穿上围裙,开始洗菜。
敏锐地注意到那条围裙很干净,却并非没穿过的干净,而是清洗过的干净,卿衣若有所思地问系统“他这几年是不是偷偷学做饭了”
偷什么偷。
大佬那叫光明正大地学。
系统先是批评卿衣用词不当,然后才答“在国外读研那会儿学的。”
卿衣点点头,心里有数了。
她开始整理行李箱。
左知年这个公寓很大,七八个人住进来都绰绰有余。不知道他是不是早有要让卿衣过来住的意思,卿衣早晨就发现他专门留了个最大的房间,采光也好,正适合她画画。
卿衣把所有和画画相关的东西全放进去,以后这就是她的专属画室了。
接着又把衣服挂进衣帽间,和左知年的西装肩并肩。
其余杂七杂八的东西也都分门别类地放好,先前还显得禁欲系的公寓,终于看上去像模像样起来。
卿衣拍了拍手,把左知年买的一次性消耗品分开放好,大功告成。
“卿卿,”那边左知年喊她,“吃饭了。”
“来啦。”
卿衣洗了手,去餐厅里一看,简简单单的家常菜,做法不是多费劲,但放在五年前,左知年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系统迅速拍照留念,然后说“看看大佬为你做了多少。再看看你,你为大佬做了多少”
卿衣闻言,稀奇道“我都能回来让他给我当情人了,这做得还不够吗”
系统“”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系统懒得跟这个渣说话。
卿衣坐下来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在国外呆得久了,卿衣觉得这顿饭很好吃。她不由夸左知年手艺好。
左知年问“还喜欢”
卿衣点头。
左知年说“这就好。”
卿衣这才知道他是为了她学的做饭。
这个认知一出来,说没有一点感动是假的。卿衣踮脚亲他,说学长真好。
“觉得我好就把我画好看点。”左知年说,“不好看重画。”
卿衣说“你已经足够好看了。”
左知年不置可否。
被卿衣命名为专属画室的房间似乎有重新装修过,灯光可以随卿衣的心意进行调节。卿衣开了空调,拉好窗帘,把灯光调成接近自然光的效果,然后打眼一扫,指了个地方让左知年坐。
左知年毫无异议地坐过去,再一次地开始他的模特生涯。
“今天全都脱了吧。”卿衣边削铅笔边说。
“全部”左知年问。
卿衣点头。
于是左知年微微抬起下颚,不疾不徐地解衬衫。
望见他的动作,卿衣立即停手,专注地看他。
那视线,远比左知年记忆中的更热烈。
而随着衬衫被丢开,左知年再去解哪里,卿衣的视线就跟着到哪里。那视线中蕴含着的热烈也一秒比一秒更浓重,到最后,左知年就见卿衣抬手捂眼睛,她受不了了。
她总是这样。左知年想,不管什么时候,从来都不遮掩对他身体的渴望。
他继续解衣服,动作从容不迫。
卿衣却想这个男人实在是太会了。
脱衣服而已,竟然不管脱哪都显得好勾人。
她更加期待接下来和左知年之间的化学反应。
做了会儿心理建设,卿衣放下手,重新睁开眼睛,强行让自己沉浸下来,以创作者的角度去看她的模特。
越是符合创作者审美的模特,越是能够激发创作者的灵感。
于是卿衣落笔的时候,改变了原先的想法,只打了身体的轮廓。
她没画左知年的脸,只画他的身体。
一开始还都很正常。
渐渐的,她越画越急,左知年甚至能听到笔尖重重划过纸张的刺耳声响。
左知年第一次给卿衣当人体模特,卿衣画素描,画了总共三个小时。
这第二次,仍旧是画素描,可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我画完了。”
卿衣说着,人还坐在那里,手里的笔一扔,红着眼叫他过来。
左知年过去了。
刚走到她的面前,还没来得及看画,就被她一把勾住脖子,横冲直撞地亲上来。
她动作急切,像是要疯了。
左知年全部承受住,同时托住她后脑,指腹一点点地摩挲,安抚她的情绪。
卿衣慢慢平静下来。
然后咬着牙说“左知年,你就是来克我的。”她语气有点恨恨,“你全身上下,太杀我了。”
左知年说“是吗。”
他把卿衣从椅子上抱起来,换了自己坐下,好让卿衣坐他怀里,更方便施为。
画板被撞倒。
这次没人去扶了。
时隔五年,或许更久,卿衣眼泪都要逼出来,呼吸也乱到不像话。
左知年吻她眼角,声音极轻地说了句什么。
“明明是卿卿杀我。”
正在欣赏卿衣这次超水平的创作,却突然被屏蔽了的系统“”
等明白过来,系统忍了又忍,也还是没能忍住,脱口而出一句草。
草完才觉出口误,忙在心里补了句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春天真好啊。
老父亲想。
这夜过得很是有些歇斯底里。
对卿衣而言,左知年和她太契合,她食髓知味。
而对左知年来说,他等这一天等了这么久,如今终于等到,他停不下来。
于是头一次的,卿衣主动叫停。
“好学长,”她嗓子已经哑了,“差不多够啦,我困了。”
左知年喉结上下一动,勾人得要命。
他说不够。
卿衣“可我跟不上你节奏了。”她可怜兮兮的,“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继续嘛。”
左知年沉默了下,说“最后一次。”
他说话算话,没多久就抱着卿衣去洗澡,让她睡觉。
卿衣靠着他胸膛睡过去。
之后久违的,起床时腰泛酸,腿也发软这还是左知年揉过了。他要是没揉,卿衣今天一整天都只能在床上度过。
卿衣只好自己再揉了揉,边揉边对系统说“好久没这么快活了。”
系统说“爽吧”
卿衣说“爽。”又说,“果然还是他最合我胃口。”
系统说“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大佬恢复他男朋友的身份”
卿衣说“随时可以,只要他开口。”
系统得了准信,开始蹲左知年开口。
谁知一天天过去,左知年什么话都对卿衣说了,愣是不提情人这个话题。
这发展有点不太对。
系统觉着大佬是不是忘了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个情人,就跟卿衣说,要不她开口算了,不然哪天别人问起她和左知年是什么关系,她嘴上没把门来一句情人,可不得捅娄子。
卿衣想想觉得有道理,就在左知年来学校接她下课的时候,告知他考察期结束了。
左知年说“考察期”
卿衣说“从情人过渡到男朋友的考察期。”
左知年“我合格了”
卿衣“满分”
左知年笑了下。
他是真的很少笑,更别提这次笑的程度还有点深,就更难见。
卿衣自诩并不太馋左知年的颜,这会儿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歪头盯着他看。看着看着就觉得手痒,很想把他这个样子画下来。
不过转念一想,他现在已经全面接手家族企业,在他那个圈子里开始正式的崭露头角,听说不少人都在打听他是否单身,想把女儿侄女介绍给他。情敌已经足够多,她要是把左知年的脸画下来,不流出去还好,万一流出去,光冲他这张脸,可不又得多出好些情敌跟她抢他
虽然她一直都不怎么在意左知年身边都有些什么人,但如果自己凭空给自己整一堆情敌出来,那就不太美妙了。
想到这里,卿衣打消画左知年脸的念头,转而寻思自己是不是变了,竟然疑似对左知年产生占有欲,想让这个男人只属于她,除她以外,谁都不能沾染他身体。
卿衣把这个发现跟左知年说,问他有什么想法。
左知年说“挺好。”
卿衣“咦我以为你会像别的男人那样,觉得我这样不太好。”
男人的劣根性,十个里得有九个半想要自由,剩下那半个是不懂情爱的小孩。
左知年说“不会。”
他这个态度有点非同寻常。
卿衣只好再寻思了会儿,恍然大悟“原来你其实很想被我管”
左知年说“嗯。”
卿衣说“你果然很闷骚。”
左知年说“不闷骚当不了你男朋友。”
卿衣被说服了。
当下也没跟系统讲悄悄话,她默默开启新一轮考察期。从男朋友过渡到老公的考察期。
她虽然嘴上和系统说想让左知年当她老公,但她心里也明白,真让左知年当老公,她需要付出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这不是简简单单一个想字能概括得了的。
卿衣把这个事存在了心里。
心里有事,做事就不太细心。等卿衣回过神来,才发现她竟然把左知年第二次当模特的那张画当作投给双年展的画稿拿给了导师。
她立即找导师询问那张画还在不在。
导师回复说已经帮她投上去了。还说两张画放一起,他也是纠结很久才选了这张。
卿衣“两张”
导师“你明天过来一趟,我给你讲讲剩下那张差在哪里。”
卿衣“哦。”
结束通话,卿衣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听导师的意思,他显然以为她用哪张画投稿都可以。
这事不能怪导师,要怪只能怪自己粗心。可卿衣还是觉得不对,就去问系统“你平时不都是盯着我的吗,怎么这次没拦住我我把这张拿给导师就算了,导师居然还帮我投了没入展还好,要是入展,左知年知道了不得弄死我。”
系统却也很懵“你什么时候交的稿,我不知道啊”
他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是一脸懵逼。
末了只好拿各自的记忆一对比,没对比出什么来,又去找总局问。
总局神通广大,很快调查完毕发信过来。
原来是之前双年展开始收稿,卿衣导师问她有没有能给双年展投稿的画,有的话他帮她看看。卿衣当时刚洗完澡,接到电话后,随便披了条浴巾就去扒拉画稿,没注意把画左知年的那张夹进去,一并拿给了导师。
在这期间,由于保护个人的硬性规定,系统一直处于屏蔽状态,自然也就不知道卿衣多交了一张画。
再说后续,导师起先也没注意到这张夹着的宛如信手涂鸦的素描。
还是有天收拾桌子,这张画掉出来,导师一看,这张素描虽然简单,却很有味道,并且越看越觉得有味道,于是拿这张和另一张对比好一番,最终选了这张投稿。
卿衣“也是有点坎坷。”
系统“可能这张画注定要被世人看到吧。”他叹息道,“你的宝藏要藏不住了。”
卿衣开始祈祷那张画不要入展。
系统也跟着各种转发锦鲤。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不久,卿衣接到通知,她的风景成功被选为入展作品之一。
卿衣“”
风景,什么风景,男人衣服底下的风景
卿衣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导师居然起了这么个名字。
“好羞耻。”系统也不忍直视,“你名声要没了。”
卿衣以往的画作多以自然风光为主,偶尔也会画实物,但几乎没有过人像发表出去。
现在这张风景一出来,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她这幅画想要表达的内容,外界对她的印象和评价估计要大改了。
卿衣哪里想不到这些,头疼道“闭嘴吧你。”
卿衣这边在为风景入展的事发愁,左知年那边也出了点事。
原因出在边希身上。
当初边希找到卿衣跟前,挑拨离间不成,反被左知年警告后,他就一直安分守己,再没出什么幺蛾子,生怕左知年连最后的情分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