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们东豪帮真要这么散了”
东豪帮的大当家崩溃又不舍的看着血迹都还没冲干净的屋舍, 这诺大的家业,哪能说抛就抛下
可现在外面都在传那个叫东凤帮的海上巨豪就要打上门来拿他们祭旗了, 他们不散了帮会逃跑,还能如何, 跟人家硬碰硬
他们也得碰得过来啊。
要不是那东凤帮昨天晚上只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今日他们可能全部都已经脑袋搬家了, 就是不舍又能如何
这东凤帮也是, 怎么好巧不巧的就盯上了他们
“也许这件事并非没有转机, 大哥,你可知东凤帮为什么会盯上我们”沉着冷静的二当家当即便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正浑身发抖最为年轻的三当家, “若我猜得不错,这都是这小子惹的祸事”
“不不, 不关我的事,都是白蓉蓉那个贱人”听了二当家的话, 三当家顿时慌得不行。
“怎么又跟老三扯上关系了”
“让这小子自己跟你说吧。”
三当家一边擦着额上的冷汗, 一边将一切都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都怪白蓉蓉,她听说这东洲城出了一个比她还要美貌的女子,便去找人家麻烦”
谁知她麻烦没找成,反而被人家给羞辱了一顿,这才气不过找了他, 想让他为她出一口恶心。
三当家本来以为那只是一名普通女子,哪能想到这居然是东凤帮的千金,直到今天早上事发,他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想到自己今天早上差点就脑袋搬家了, 三当家就算再喜欢那白蓉蓉,这会儿也喜欢不起来了。
甚至还暗恨白蓉蓉给他找了个这么要命的麻烦。
听了三当家的述说,大当家险些一口气没回过来,被活活气死。
东洲城迷恋那花魁白蓉蓉的男人不少,他们家小弟恰巧就是一个,平日里他也没怎么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男人捧个花魁总不能捧出事来吧
可谁能想到,这居然真的就捧出事来了,还是这种祸及满门大事
“大哥莫急,既然小弟是因为那白蓉蓉才开罪了东凤帮,我们不如干脆将白蓉蓉绑了去人家面前谢罪,或许还可以逃过这一劫,毕竟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是那白蓉蓉。”
大当家听了二当家这话,心道,可不就是吗若非那白蓉蓉找了他们家老三,老三怎么可能犯下如此大错,这一切要怪就怪那白蓉蓉
而且如果这一切真的都是因白蓉蓉而起的话,也许东凤帮的目的就不是对付他们东豪帮,而只是单纯的想杀鸡儆猴了,毕竟对方那么厉害,想让他们死岂不简单
想通关节,大当家立刻命令三当家“你马上就将白蓉蓉给我绑了,送到人家面前去谢罪,如果无法让那东凤帮的大小姐消气,你也别回来了”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
三当家也不想东豪帮因此被毁,自然忙不迭的答应。
至此,他对白蓉蓉算是半点情分也没了,白蓉蓉美是美,勾人是勾人,但平日也高傲得很,脾气也十分大,这样的女人,他喜爱时自然捧得如珠如宝。
可现在,他算是厌恶透这个女人了,自然对她弃之如敝履。
“什么王老三想绑我去那贱人面前谢罪”
本就在潇湘楼待得十分焦灼的白蓉蓉突然听到王老三身边的跑腿的送来的消息,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来。
她不安的扭紧了手帕,不住的在屋子里打转。
还好她留了一手,不但勾搭了王老三,还勾搭了王老三身边的人,不然等王老三上门了,或许她都还不知情。
眼看那王老三就要上门,她是再也坐不住了。
“备轿,我要出去”
目前她也只能先躲出去了,不然真被王老三押到了那贱人面前,她怕是没命回来。
想到这里,白蓉蓉险些气得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自从成为了这潇湘楼的花魁,她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这种胆战心惊的滋味,也从未有人给过她这种委屈受,这些东洲城的臭男人,哪个不是捧着她哄着她,拿她多看了谁一眼当做炫耀的资本
可是现在看来,光靠美貌与智慧套住那些男人有什么用
一个海上来的小丫头就能轻易碾死她。
若,若她能勾搭住一个真正有权有势的厉害男人想到这里,白蓉蓉漂亮的双眸立刻便如同浸满了毒汁般可怕。
“既然王老三靠不住,那我也就只能换一个靠得住的男人了,我就不信,这东洲城还找不出一个能对付那贱人的人来,那我这么多年积累的人脉不都白费了吗”
白蛇传开讲的这一天,终是如约的到来了。
这天一大早万宓儿便贴好了面具,带着自己的人精神抖擞的出了客栈,往茶社而去。
这一日万宓儿一行人起得已经算是早了,但她没想到吃瓜群众们比她还要早,她到的时候茶社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想要挤进去可不容易。
不过没关系,万宓儿有的是进去的法子。
只见万宓儿笑着一挥手,身后的大个子便大声朝前喊了一声。
“都让开”
这声音实在太嘹亮,立刻引得前面的吃瓜群众转过身来看他们,一看到他们,顿时都吓得往旁边退了去,不敢挡住他们的去路。
菜刀和血的威慑力实在是太过可怕,别说东豪帮上上下下几乎没人怀疑万宓儿一行人的身份了,就是整个东洲城几乎都没有怀疑的。
再加上东豪帮发生了什么早就传了出来,所以万宓儿一行人这两天可谓是化作了螃蟹。
可以横着走。
是以大个子这声一出来,立刻便被人认出了身份,自然不敢有人挡在他们面前。
万宓儿对此很满意,背着手带着身后的三人迈着豪迈的步伐进到了茶社里,若是可以,她甚至想自带鼓风机,吹得自己一行人衣袂飘飘。
那才叫有逼格呢。
茶社主人钱老板上得前来,直接引着他们往楼上走“一楼都没座了,好些人都是站着的呢,就连二楼,除了钱某给万小姐单独留下的雅间,也都没座了。”
“那钱老板今天生意肯定差不了了。”
“岂止是差不了。”
钱老板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显然十分高兴,万宓儿看茶社里这么多客人都是专门为听白蛇传而来,也十分开心。
不过他们开心了,说书先生却有些紧张了。
他入这行差不多有几十年了,就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人来听他说书,别说楼里都没座了站满了人,就是楼外都堵满了人。
大家都十分好奇这个故事。
又或者说,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引得传说中的海上大帮东凤帮的大小姐如此感兴趣。
所以吃瓜群众们既害怕,又好奇,今日茶社生意哪儿能好不了
见说书先生坐在那儿满头大汗,手都有些抖,万宓儿想了想,偏头对旁边的钱老板道“有琴吗七弦琴就好。”
“有有有,钱某马上让人将琴给万小姐送来。”
茶楼里不但养着说书先生,还养着一些艺人,这些艺人吹拉弹唱都是一绝,所以楼里自然少不了乐器,是以很快小二便将琴送了上来。
万宓儿将琴放在面前的桌上,开心的拨动了一下琴弦“就让我先弹上半曲,缓解一下先生紧张的心情,也让听众们先安静一会儿。”
说着,她便将手指放在了琴弦上。
别看万宓儿平日看起来憨憨的,其实她琴棋书画皆精通,还特别擅长乐器,因为古代生活对她来说太过无聊了,这里既没电视看,也没网上,她就只能将精力发泄在学习上了。
是以她字写的可以,文章也不错,诗会作,琴也会弹,若说有什么不会的,大概只有自攻自受或力所不能及那些卖体力的事了。
而大概也是因为她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的原因,她学这些东西都特别快,学得也特别好。
可惜了,就算她艺术天分再高,也陶冶不了她的性情,毕竟她的性情上辈子就已经定格了,就是一个十分憨批的沙雕网友。
雪白纤细的手指微在琴弦上按压,勾剔,乐声便从二楼传了下去。
渐渐的,便让楼下的人安静了下来。
他们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朝二楼看去,正好能透过栏杆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他们隐约能看到是一位女子在楼上弹琴,但却看不清女子的模样。
不过,这从未听过的曲子倒是格外的动听,让人想一直听下去。
而这时,伴随着曲子,一个轻灵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勤修苦练来得道,脱胎换骨变成人,一心向道无杂念,皈依三宝弃红尘”
万宓儿说半首,就真的半首。
唱着唱着,突然就停了。
还没等楼下的人反应过来呢,她就探了个脑袋出去,暗示说书先生可以开始了,说书先生被万宓儿这一手搞得懵了一下,也忘了紧张,一笑就开始了。
说书先生已然仔仔细细,逐字逐句的研究过了先前万宓儿交上来的那三千字,如今对那三千字的内容已经倒背如流,而他说书又很有经验,是以很快便朗声将这个奇异的故事娓娓道来。
就从一条贪玩的,通体雪白,只有成年人手臂长的漂亮小白蛇说起。
说书先生就跟亲眼看到似的,就连小白蛇在草丛中快乐游弋而过的草木沙沙声都模仿的惟妙惟肖,间微还带上了年幼的小白蛇那单纯天真又爱玩乐的心理活动。
导致人们一下就被说书先生嘴里的故事吸引过去了。
他们一会儿因小白蛇无忧无虑的玩乐而觉得有意思,一会儿又在小白蛇猛然被猎人捉去时纠心,还在小牧童路过心生不忍劝说猎人时松了一口气。
说书先生很好的把握住了节奏,掌控住了所有人的心情,一张一弛,调动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
一个时辰后,这三千字的内容才终于被讲完。
但,却没有人觉得这个故事已经完了,因为在场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他们还想知道后面到底会发生什么,想让说书先生继续说下去。
于是,打赏便如流水般落进了说书先生的口袋。
而有的人也注意到了,小白蛇被放生后被恰巧路过的神仙,骊山老母发现,骊山老母觉得与小白蛇有缘便将它装进了袖子里带到了青城山,收为徒弟,还将其取名为“白素贞”。
正好跟先前那神秘女子所唱的曲子所吻合。
所以这些人都在猜,后面那小白蛇是不是就修炼成人形了。
可就算这些人再好奇,再想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书先生却都不讲了,因为他也不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法讲。
而且说故事就是这样,要有悬念,就算可以讲,说书先生也不讲了。
当然,面对听众的时候他是不能这么说的,所以他也只能说,后面的故事他也不知道,等下次他一定说给听众们听。
至此,这次的故事说得便也算是大获成功。
万宓儿笑眯眯的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听楼上与楼下的听众讨论这个故事,讨论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神仙,有能修炼成人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