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温冰炎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跌坐在床下的地上,而秦淮月抓着胸口的衣服远远缩在床的一角,她衣襟散乱,神色惊慌,正戒备地望着自己。
温冰炎回了一下神,一瞬间刚才发生的事情尽数在大脑里炸开,随即,他的脸上也红了起来。
“师父,我不是故意的,突然就碰到那里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说着,温冰炎就从地上爬起来往床边走去,想要解释,这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不管怎么胡说,也比被师父当做登徒子要好啊。
秦淮月把衣服高高提到了脖子根,赶紧打断温冰炎的话,生怕他继续把什么不得了的话说了出来,徒增尴尬,“你别说了,是我的错,我忘了自己衣冠不整就去抱你,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既然是误会一场,我们就当作没有这事吧。”
虽然嘴上说当做没有这事,但是这确实是发生了的,秦淮月甚至现在还酥软着,而温冰炎也是,他前一刻还向秦淮月反省,这回就开始不禁去回味方才的那阵触感和景色,心猿意马起来。
两个人都无话可说,空气中弥漫着异常尴尬的气氛。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敲了敲门,传来李腾蛟的声音,“堂主,灵溪的事情门主知道了,叫你过去。”
秦淮月闻言坐起身,紧张地看向温冰炎,“怎么来的这么快,怎么办?”
温冰炎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师父不必担心,龙在海不敢把我怎么样。”他走向门外,突然又回头道:“你在这里等我回来,我让师兄在门口守着,你不要怕。”
说罢,他阔步走出了房门,秦淮月听得他们在门口说了些什么,然后就是一片安静了。
方才两人还你侬我侬的,这会突然温冰炎就走了,留下她一人在这黑乎乎的屋子,她心里生出落寞,但是随即被自己唾弃,这就依依不舍的,算什么做大事的人!
她趁着没人,重新将束胸绑好了,然后就看见从自己衣襟里掉出来的小黄书,她想了想,还是再度揣在了自己胸口里,这好歹也是徒弟为自己画的肖像,虽然有点……但也是他的拳拳真心了,把这东西还给他吧,总觉得他拿着自己浑身不对劲,还是自己收起来好了。
她没有想到,就是如今把这本小黄书带在身上的行为,成为了日后破除她和温冰炎之间危机的契机。
此刻,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然后就走到了门口。
秦淮月将门打开一条小缝,果然看到了李腾蛟正坐在门口,给自己脸上一处淤青上药。
她小声在里面唤李腾蛟,李腾蛟听到声音回头去看,便看到秦淮月在门里喊他,于是移动到门缝边,问道:“怎么了?”
“我有些事情问你。”秦淮月刚才尽和温冰炎胡闹了,这正经问题被扔到了九霄云外,现在只得向李腾蛟询问。
李腾蛟点了点头。
她想要问的问题一大堆,最后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抽选了一个最古怪的问题,“这个灵溪是怎么回事,她心悦冰炎?”
这话一出,不止李腾蛟,就连秦淮月都觉得牙酸。
但是她是真的好奇,在书里,灵溪喜欢温冰炎是因为他老实巴交的有趣可爱,但是现在,自己徒弟面对别人时那一身寒气怎么还会吸引了灵溪?
李腾蛟知道自己师弟追爱不易,赶紧为他正名,小声说道:“这事说起来可不能怪师弟,以前灵溪从终结之岛带温冰炎回来,就对沉默寡言的师弟起了兴趣,再加上师弟长得好看,她就老逗弄师弟,但是师弟每次对她出手都毫不留情,这个混世魔王从小有求必应,这算是碰上了敢于动手收拾她的,于是就更加执着了。”
秦淮月无语半晌,心想这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于是问道:“那他们的婚事是怎么回事?”
“师弟来这里前两年都是在无间狱里修行,倒也相安无事,后来就下山打仙门去了,哪知道她仍然贼心不死,还想让龙在海指婚,师弟刚回来龙在海就提出来了,师弟可是严词拒绝的,是她听说师弟回来金屋藏娇,于是就杀来了。”
秦淮月听了又问:“那冰炎拒绝了龙在海指婚,现下又打了灵溪,龙……门主找他去会不会有危险?”
李腾蛟想了想,“这事也说不准,别看现在魔道猖獗,那一半原因是仙门不作为,龙门里门主已经大不如前了,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百言行还在追寻他,内忧外患俱在,而师弟羽翼渐丰,实力渐长,这时候要想跟师弟过不去,除非他想不开了。”
秦淮月又问了些龙门内的情况,这才放下心来,于是聊着聊着,话题就歪了,“虽然我不该管这事,但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若是听了不和心意,就当没听到。”
李腾蛟莫名其妙,六峰主这是要说什么呢。
接着,秦淮月就开口了,“你在帮助冰炎这方面上没得说,但是在对待冰洁上,可做得真是不地道。”
“啊?”李腾蛟怎么也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得这么快,一时间没跟上节奏,脸上尽是迷茫。
秦淮鱼吸了口气,把自己憋了很久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你是故意的还是真不懂,你当初拍拍屁股就走了五年时间,连个生死都没有透露,这些年知道冰洁怎么过的吗,她以为你消失在沉沙洲是因为自己当众拒绝你的导致的,当时一直在沉沙洲找寻你找到最后,而这五年来每天愁眉不展,以前就不笑,后来更是连话都没有一句了,终日活在自责和悔恨之中。”
秦淮月越说越气,喘了一口气,也不管李腾蛟一脸呆滞,继续说道:“我是没想到,再次见你你不仅活的好好的,还在青城山睡得香,虽然也不全是你的错,但是这么一对比,我真是心里不平,她现在还追上来了,也鼓起勇气面对自己的真心,向你袒露了自己心意,可是你倒好,还吊上了,这一路我们给了你多少机会,你话也不说破,你到底怎么想的,理清了心思赶紧给冰洁一个准话,她已经念了你五年,现在你还要她等多久?”
说罢,秦淮月收起了自己一股子啰嗦嘴脸,淡淡道:“我这话憋了好久了,你爱听听,不听算,但是你若还拖着她,我就是不要师叔这辈分脸面,也要把你拖回去交给三师兄处置。”
说罢,秦淮月也不管李腾蛟的反应,将门“哐”的一声关上了。
门外的李腾蛟呆愣了半晌,好似是反应慢一刻的傻子,他喃喃道:“念了我……五年?”
……
另外一边,龙在海将温冰炎叫去大堂以后,当着灵溪的面质问于他,温冰炎却是用了一个理由,再次堵住了两人的嘴。
温冰炎说,他在调查宋东归的过程中,发现自己也是个断袖!而自己屋里的男子,就是他喜欢上的男人!
两人本来摆开了兴师问罪的架势,听到这样的一席话都不禁大吃一惊,一时间竟然忘记要问他什么。
温冰炎承认自己出手过重,愿意受罚。
灵溪本就被打到内伤,闻言更是心头激荡,惊到无法说话,她眼里再度涌上眼泪,捂着脸扭头就跌跌撞撞着跑了。
因为灵溪无法无天,以前就与温冰炎打过,龙在海也不是很在意,魔教中人崇尚实力说话,灵溪无理取闹在先,技不如人在后,见温冰炎还垂首立在下面,龙在海沉默半晌,最后还是开口了。
“罢了,你们年轻人的心思我是跟不上了,不过你既然来了,我正好和你聊聊。”
说罢,他拿过座旁的木杖,敲了敲地面,于是盘在他座下的血龙睁开眼睛,昂起身来,慢慢退入大堂后面,这空阔的空间里就剩下了温冰炎和龙在海两人。
龙在海从座上起身,就要下地,在众人印象里,龙在海一向是坐着的,出去是坐在血龙头上,在门内是坐在座上,龙门很多人都以为他是一个残废,温冰炎也不禁看了过去,便见到龙在海颤巍巍地拄着木杖站定了,若是光看身影,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行将就木的老人。
龙在海拄着木杖,从台阶上朝着温冰炎慢慢走下来,随口问道:“南方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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