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冰炎沉思了片刻,虽然他没听说过有这种修心之法,但还是认真记住了。
秦淮月胡扯完,一派高人风范背过身去,偷偷抹了一把汗,心道,好险好险,又蒙混过去了。
她如今每日早上在院子里的桃树下摆上一个小木板,挂上纸,写上课程标题,给温冰炎灌输积极乐观自信自强的人生观。
下午便窝在自己房间苦苦修炼,经过一个月的努力,她进展飞快,已经拾起了一身修为,就连之前一直让她颇为头疼的御剑,也已经摸到要领……的边边。
到了傍晚,则是三个人的户外活动时间,秦淮月率领着两个小萝卜头,在微翠峰弟子古怪的视线中大摇大摆地去微翠峰各处胡闹,有时是去小河里摸鱼,又是是去林子里挖野菜,有时是去山头上放风筝……
看得出温冰炎似乎也很开心,在玩的时候还挺积极的,但是他就是拧巴着一张小脸,看着严肃极了。
至于修炼……她给了温冰炎一本修炼基础,每天问问进度,便爱莫能助了。
反正他是男主,缺什么都不会缺秘籍法宝和妹子,而且他的血统特别,是个大挂逼,这些个自己就不用瞎操心了,还是在心理上多辅导辅导,以免日后走上歪路。
终于在今天傍晚,秦淮月获得了养育男主以来第一个成果,那就是,自己的小徒弟居然开始笑了!
如今秦淮月刚刚学会御剑,飞得奇烂无比,春秋哪里知道她是初学者,见到自家峰主最近变得平易近人便越发大胆起来。
傍晚吃过饭,三个人讨论今天玩什么的时候,春秋立刻高高举起了手,用一双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小声说道:“峰主带着飞高高。”
秦淮月立刻打算否定,作为一个炮灰,要知道自己可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
刚打算拒绝,便看到对面温冰炎的眼睛在发光,那个一向死气沉沉的眼睛里仿佛开了远光灯,闪得秦淮月舌头打了个漂移,“行啊!”
那边春秋欢呼一声,就连温冰炎都默默地握住了小拳头。
秦淮月扶住脑袋,痛心疾首。
她先带着春秋飞了一圈,上剑之前,春秋是跃跃欲试活蹦乱跳的,回来的时候,春秋的双丫髻乱糟糟的,脸色也颇为难看。
一下剑,便冲到桃树下,“呕……”
剑上的秦淮月嘴角抽了抽,看向温冰炎。
温冰炎没把春秋的惨状联系到秦淮月身上,一看春秋下来了,便小跑过来往秦淮月剑上爬,待站定以后,用闪闪发亮的眼神看着她。
不知死活,勇气可嘉。
面对这样的期待,秦淮月有点心虚,她找了个借口给自己铺台阶,“今天风有点大,待会会有点颠簸,你抱好我的腰。”
过了一会,她便感觉到一双瘦小的胳膊从后面轻轻环过她的腰,一个热乎乎的脑袋若有若无地挨在了她的背上,好像一只小兽依偎过来一般。
秦淮月只觉得心里也变得一片蓬松柔软。
然而,在起飞以后,什么蓬松,什么柔软,统统被颠出了九霄云外,颠簸还是轻的,两人一剑一路犹如一只无头苍蝇,在山岩高之中惊险地绕来绕去。
秦淮月感到腰间的手越收越紧,最后温冰炎整个人都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身后,这要不是被吓得失了思考能力,他怎么会这么挨着自己。
她注意力一松,剑便不受控制地往下方滑翔而去。
想要控制已经来不及了,往下是微翠峰的树林,秦淮月眼睛一闭,心道:我命休矣!高声尖叫起来,空中留下一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剑便“扑通”一声,栽进了一条小河里,激起大片水花。
落入水中,秦淮月感到有一双小手靠了过来,将自己往岸边托,待到上了岸边,温冰炎立刻围上来紧张注视着自己。
秦淮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原来的秦淮月不会水,所以溺水了,温冰炎是以为她也不会……在自家小徒弟担忧的目光中她的心里又暖又酸,这段时间的一切努力都在此刻得到了回报。
两个人休整之后便要回去了,他们此刻颇为狼狈,浑身湿答答的,默默向桃花林走去。
路上秦淮月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感动和温暖全都被羞愧淹没,这一下御剑简直把自己的面子里子全都丢完了,自己装了这么久的高深莫测和不明觉厉,一下子全部漏了陷,温冰炎肯定更不会承认自己这个师父了。
她心里悔恨不已,却在这时,走在后面的温冰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秦淮月听到猛然转头去看,温冰炎却立刻收敛了笑容,扭过头去,但是嘴角明明压抑不住地往上翘起。
罢了罢了,博君一笑,值了。
秦淮月又过了一个月充实的教师生活,大师兄和五师兄终于找上门了。
三个人端坐,相对无言,颇为尴尬。
陆清酒是找了个借口跟着楚怀玉来的,当日他确实不仅没有帮忙,还把秦淮月想要收徒一事告了密,但是当时只道她是胡闹,没想到小师妹正儿八经地教了两个月。
后来想想,自己做的太不地道了,不知道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大师兄也颇为苦恼,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小师妹不懂事,安慰自己是她年纪小,调皮,结果人家说根本不是,是因为没人教导。
再看这两个月,收了徒的小师妹果真安分守己,对比过去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情况简直云泥之别。
而且他们刚进院子的时候,便看到奇异的一幕。
那个本来毫无建树的弟子正在院内练剑,虽然尚且稚嫩,但是根基很稳,一招一式颇有模样。
一旁的小师妹坐在桃花树下,正捧着一本书学习法术。
自己真是错了好多年啊……
秦淮月没他们想的那么多,捧着脸眯着眼,欣赏两个大美人师兄。
一个如雪如玉,一个如风如火,都好看。
温冰炎端着茶水上来,规规矩矩给三人斟了茶,恰巧茶水要搁在秦淮月胳膊肘下,秦淮月便放下胳膊转移了视线。
楚怀玉盯着这个小弟子,还记得两个月前他从山崖下自己爬上来之时,瘦的皮包骨头,遍体鳞伤。不过一个月不见,现在白白净净,精气神十足。
待温冰炎出去,大师兄斟酌了一会先开了口,声音却颇为疲惫喑哑,“我们听说你最近一个月教导弟子颇为用心,今天一见确实教的极好,师兄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