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 / 2)

温冰炎再度睁开眼,里面已是沉沉无光,他低声道:“谢谢六峰主,但是弟子天资愚钝,确实无意另行拜师,请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再找他人吧,苍雪门下任何人都比我好。”他又行了一礼,“弟子还要做事,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他挑起两个空水桶便走了。

秦淮月以为经过这场美救英雄,这小豆芽一定会变对自己死心塌地,没想到居然还是这么冷硬。

其实其中不难理解,温冰炎儿时相信野外受伤的男子,带他回家养伤,最后落了一个家破人亡下场。他少年时期相信苍雪峰的封自瑶,结果成为了一个被虐待的小白鼠。

他再也没有勇气能去选择相信这个一直带给他苦痛的世界了。

理解归理解,秦淮月噘着嘴,叉着腰,心里不是没有不爽的,毕竟自己已经为他做了这么多,却一点改善都没有,真让人丧气。

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就先得到你的身好了。

秦淮月想通之后,试了试运转这身上的灵力,她现在有了修为,顿时耳清目明,浑身有劲了,连熬夜爬山的疲惫都纾解了很多。

她辨明了方向,便回到了竹林处,这边封自瑶已经给她安排好了住处。

苍雪山六峰各有特点,主峰天一峰雄壮,古树高耸,瀑布磅礴;湖月峰水灵,河流蜿蜒,湖泊清澈;这微翠峰则精致,十步一景,各有不同。

封自瑶居住的是一片竹园,秦淮月嗤之以鼻:呕,金玉其外,附庸风雅。

现在两人被迫绑在一起,成为了微妙的监护人和被监护人关系,这让秦淮月浑身难受。

试问被迫和一个变态生活是什么心情?

显然,封自瑶也很难受。

试问,还有比做一个名义上的师妹的监护人更让人尴尬的吗?

有,那就是这个师妹还抢了自己的弟子住在自己附近。

一路无话,两人之间氛围古怪,到了封自瑶给她安排的院子时,她这才眼前一亮。

从远处山头俯瞰,这是一处桃林,此时正值春季,林中桃花盛放,一片灼灼其华铺陈漫山遍野,微风拂过,犹如粉色浪涛婆娑翻涌。

其间有蜿蜒河流叮咚作响,鹿饮清溪,鸟鸣深涧,一处山头之上,桃花掩映之中,露出一个精致的小院子,院中有几间屋子,一块菜圃,一株桃树。

秦淮月对这个新住处十分满意,到了地方当即不理封自瑶,自顾自安排起了布置,封自瑶识趣,留下几名弟子便离去了。

有微翠峰上的弟子帮忙,众人按照她的要求,不过大半天便安置妥当了。

整体以淡蓝粉红为主色调,房间简单又温柔。

接着,她在不远处选了一个屋子定做温冰炎的房间,叫人放置好家具物什,便命人将温冰炎和他原来的私物一并请过来。

临了,她喊住几人,想了想,加了一句:“强硬一点也可以。”

这一句本是想,如若温冰炎不愿意便半强迫一下,但是那群去请人的弟子不是这么想的,这苍雪王霸的脾性人尽皆知,他们向着秦淮月了然地点了点头。

强硬,懂的。

另一边,把水桶放回厨房后,温冰炎拖着剧痛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破茅屋。

他关好茅屋的门,坐在柴草之上,这才得以穿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揭开肩头的衣服,扁担磨破了旧伤,下面一片血肉模糊,血肉紧紧黏着衣服布料,每往外撕一点都传来一阵剧痛。

但是仿佛是习惯了痛觉,他没有迟疑地直接撕开了黏在伤口上的衣服。那片结了痂的血肉便重新被撕开,往外渗出血来。

温冰炎就那么任伤口晾着,他没有药,这样好的快些。

他不经意地朝旁边看了一眼,两本修炼功法上面,整整齐齐叠着的那件绯色长袍便映入视线。

他不禁想起了那道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和那张灵动的笑脸,那个峰主平时粗鲁至极,今日却格外不同。他自从离开家乡,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这样保护,第一次有人这样对他笑,他靠着墙回忆着方才的场景失神了。

突然,他摇了摇头,不对,这一定是她的阴谋,要骗自己放下防御然后欺负自己!下次得把这件衣服还给她,自己已经洗了好几遍,已经看不出血迹和脏污了,她……应该不会嫌弃的吧。

正在乱想着,“哐!”一声巨响传来,屋子的大门被人猛然推开了。

温冰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仿佛做贼心虚,第一反应是把那件绯色长袍一把藏在了茅草之中。

从门外涌进来一群弟子,他们挽着袖子,气势汹汹,冲进来在他屋子里看了一圈。

温冰炎基本没有什么私人物品,可谓家徒四壁,众人也被这凄凉的配置惊到了,随即相视一眼,直冲他而来。

两个高大弟子将瘦弱的温冰炎夹在中间,两人架起他的胳膊,便往外走。

温冰炎全力挣扎,怒道:“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

“湖月峰峰主要我们带你去见她。”

温冰炎一愣,随即心中刺痛,果然,她也不过是想收拾自己罢了,可怜自己还是在她保护的一瞬间心生希望。

等到众人将温冰炎带到桃花林之中的院子之时,他已经是死气沉沉任人摆布了,秦淮月去牵他,他却不着声色地避开了她的手。

秦淮月无法,便带着他去看屋子,介绍了一圈,秦淮月无话了,毕竟对话讲究一来一往,她一个人自说自话怪没劲的。察觉新徒弟情绪不高,秦淮月也没有继续纠缠,不急,慢慢来。

她叫人送了饭菜到温冰炎屋里,便关门离开。

温冰炎看着这个崭新的屋子,心里在思考峰主又想如何捉弄自己,他检查了一遍屋子,确定了没有机关和危险后,已经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他看了看屋里那张整洁的床,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敌得过诱惑,于是拍了拍自己的衣裤,慢慢坐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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