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正跟钮妃聊天,神色淡然:“既病着,何苦来受这个罪,朕给你再整治一桌,自己在殿内安心享用。”
钮妃笑盈盈的回道:“哪里就那么严重,左右都是这样,好不了,也不会恶化,不出来走走,骨头就要锈了。”
家宴的时候,只要她撑得住,无论如何也会来的,这时候不在,是个什么意思?病重?皇帝不喜?就算为了巩固地位也必须来。
康熙也懂,不过心疼她身体,白劝一句,只钮妃不领情,到底有些不虞。
视线扫向王佳氏的位置,却发现空空如也,回头向梁九功问道:“人呢?”
刚才还在饮酒,错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
“约摸更衣去了。”
“朕知道了。”
乾清宫灯火通明,王珺与李氏并肩走着,一路分花佛柳。
到亭子里坐着,李氏执了王珺的手,环顾周围,见无人才说道:“你我同为汉人,我虚长你几岁,就厚颜自称姐姐,见到你就像见到家人一样,说不出的可亲。”
王珺知道李氏的来头颇大,只是她略有些不喜,李氏是李永芳的孙女,李永芳头一个降清。
是非曲直已过多年,她并不想评论,只是拿这个与她叙旧万万不该。
拂掉李氏的手,轻声细语说道:“进了宫都是一家子姐妹,轮什么什么汉人满人……”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如今汉人仰满人鼻息,明处的暗处的,伤了多少人命我都不想提。甚至我自己……”
李氏被说的险些落下泪来:“妹妹说的我如何不知,姐姐于这深宫十年,步步谨慎,就怕行差就错,惹来祸事。”
又拉起王珺的手,轻轻说道:“我知道妹妹不爱听,可还是得说……”
王珺不再挣扎,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既知我不爱听,何必再说。”
“自古帝王多薄幸……”
王珺有些恼羞成怒,脸带薄红:“我知道,不必多说。”
李氏泪眼汪汪的看向她,言语凄怆:“那日在桃林,我见妹妹花仙一般的人儿,多有仰慕,忍不住多说了些,妹妹既不喜,姐姐闭嘴便是,还请妹妹不要恼我……”
“是妹妹气不顺,拿姐姐撒气,在这里给姐姐赔不是。”
“何须如此,不论妹妹做什么,姐姐都站在你身后支持你……”
“何德何能……”
“请妹妹万不要推辞……”
“好。”
两人收起表情,一前一后进了殿中。
康熙已饮过菖蒲酒,正往下赏雄黄酒。
见王珺进殿,郭络罗氏娇笑一声道:“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妹妹一来就有酒喝,可不是与酒有缘,当多喝几杯。”
王珺利落的端起杯子,笑道:“姐姐既开口,说不得从了,先干为敬!”
说着将火辣辣的雄黄酒旷入肚中,还要再喝,只听康熙开口了:“这酒后劲足,刚看你都喝过几杯。可不许再喝,回头要是头疼,岂是不美?”
王珺到底有些上头,泪光闪闪的看向康熙:“左右不过头疼……”
还能比心疼更难受不成。
后面的话,王珺未出口,但康熙从她的小眼神中看出来了。
瞧她与李氏一块回来,以为李氏欺负她了,凛冽的眼神刮向李氏。
王珺不愿意再看这些眉眼官司,只用手指点着额头,半晌才道:“皇上到底经验丰富,嫔妾甚感不适,这就告退……”
“朕同你一块走。”
康熙的话音刚落,底下的眼刀快要将王珺淹没。
抛下神色各异的众人,两人相携去了正殿,康熙平日里起居的地方。
王珺闭着眼窝在塌上,仍是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康熙有些纳闷,心疼的问道:“怎么了这是?”
王珺刷的坐起来,泣不成声:“不知道,心里难受。”
“睡吧睡吧,睡着就不难受了。”
“你陪我……”
“好好好,我陪你……”
康熙宠溺的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偏她不老实,挨挨蹭蹭,不大一会儿就蹭出火来。
酒后到底孟浪些,两人很是折腾了一通。
半个时辰后才叫水沐浴,王珺也有些醒酒,到底借酒发疯,此时有些不好意思,便说要走。
康熙做出凄楚的表情看向王珺:“没得有这样的人?吃干抹净不认账,提上裤子就要走人。”